墙。
好在卫崇眼疾手快,倏地伸手,护住了她的后脑。偏偏那来永巷巡防的还真是个不太识时务的小宫卫,把这戏做得满满当当的,二人甫入那角门,便听见守卫的脚步声走近,又在门后足足转了有好几圈。一声,又一声的脚步,隔着门,慢慢沉淀下来,似乎也把那偷来一般的时间缓缓拉长。呼吸明明已经屏到最浅,却仍然清晰可闻,拨弄这逼仄一角中混沌的光线。卫崇只敢看她一眼,便拘谨地别过头。
他脸上那道还未完全愈合的疤也就赫然横在了徐鸯面月」。
这无意的一个举动,却让徐鸯的思绪顿了顿。也许是沉闷的阴影当中,那难以辨认的伤疤反而更驱使着人去看清晰一些,也许是这带着几分荒谬,几分不应当的一次躲藏,比徐鸯预想的越发拉进了二人之间的距离,教她的思绪仿佛也与这紧贴的身躯一样同卫崇粘连在了一起。往常她全然不会考量,或是克制着自己不要去考量的念头,一个个地在阴暗当中悄然生根,疯长。就像是她思绪里不由自主的、在漫漫条理中总会出现的那一次分心。
一一卫崇当真这样地钟情于她,难道他就不曾发觉这一路上的种种迹象?还是说,情/欲正是如此盲目,哪怕卫崇在沙场上能谋善断、弓马娴熟,她也能够这样轻易地掌控住他?
但这样的痴恋总不是长久的。
等卫崇哪日从这编织的美梦中惊醒,或是等她哪日玩火自焚,没有能力继续制衡这私情与大局,更或者,卫崇的欲/望终于不止于这一两句玩笑一般敷衍的空话……他还会这样顺从,顺从得如同那只他搜寻满京,辛苦寻来的凶狠猎犬么?
就像此刻,他们身高之间那不多不少的差距,在两人靠得如此近时,正好容徐鸯的手指顺服地枕在卫崇后颈,而她的脸,也完全可以贴上他的下颌与喉结一一这样没有防备的姿势,纵然徐鸯手无缚鸡之力,只要她起了杀心,完全可以一口咬开他的喉管一一而与此同时,卫崇正顾着护住她的后脑,让她舒适地枕上他的手心。
一一徐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也确实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卫崇后颈那块薄薄的皮肤。
几乎像是她当真有些动心,想要……只不过这样的动作,在暗昧的夜里,反而染上了另一种色彩。她倏然停下。
这回卫崇反而发觉了。徐鸯撤手时,他的身体有一瞬的绷直。
不知何时,那宫卫早已消失不见,在安静的夜里,这样细小的情绪和哪怕只有一瞬的动作,也变得无比明晰。仿佛在心中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水痕。
“陛、陛下……“卫崇听起来有些干涩,徐鸯垂眼,看见他的喉结滚了滚,“…臣今日急着来……故而才忘了这伤,陛下赐下的药就在臣的书房,回去立马涂上…”他在说那伤口。
他以为徐鸯在审视的不过是这一道伤口而已。徐鸯一怔,无声地笑了笑。这一句,方才她心心中的犹疑反而消散了。
她终于回想起,遥远的少时,那个被卫崇送来的年轻猎犬。也是这样,平日里活泼好动,最喜欢上房揭瓦,但看着她的时候圆眼睛却一动也不动,若是捏住它的后脖颈,它更是会好像想起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心心虚地别开眼,只偷眼来瞧她。
这样的小猎犬,一日一日地长大,直到徐家家破人亡,与它走散之前,她也从未担心过它会回头咬她一口。不过是那样的岁月太过模糊,盛满了遥远的灰尘,所以单这么遥遥看着,却不敢伸手触碰。
谁也不曾动作。
徐鸯定了定神,指腹一动,难得地纵着自己陷入回忆之中,就这样,轻柔地捋了捋卫崇的后颈。几乎是下一瞬,卫崇便循着她的动作回过头来。鼻尖贴着下巴,呼吸交错。
这回却不止是那难以捉摸的氛围了。这几乎是个指令。……无妨。“徐鸯终于呢喃着回道。
但连她也不知道这两个字究竟指的是什么。卫崇那恭谨到有些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