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成,”海花婶跳起来骂她,“你心疼个屁,跟屙注苍蝇似的眼乌珠碧绿。”
骂她又贪心又眼红。
“你——”妇人胀得脸通红。
有人打圆场,“回家抄些家伙什,明儿早些赶大潮去,多挖点蛏子来。”
里长背过手摇摇头,有些人那嘴和心跟墨鱼喷出的汁一样黑。他反正把话带到了,又不是人爹娘,啥事都要一点点管。
穷是自找的。
有人回家翻来覆去睡不着,还要跟自家男人嘀咕几句,说有法子不早早说,现在拿出来充好人。
可更多想的是,竹屋外来的小娘不容易,在这里要站稳脚跟,一个能赚钱的法子不自己搂着,叫上她们分一点羹。
顿时生出些许待人的善意。
这夜海浪潮涌,好些人家在辗转反侧中睡去。
起早跟江盈知一碰面,假作客气地问吃了没,而后才问,“真收七文一斤?”
“那铁器泡水去沙的法子,我昨儿晚上试了,那是真有用,可谢过你了。”
“婶问问你,这干晒还是煮了晒过啊”
“那晒得多了,以后还收不收?”
江盈知拽拽篓子,一一回过,“我不收蛏干的,多攒些拿去卖也能换几个钱。”
她给了法子,又不代表她要全权负责,过多的示好会滋养欲望。
王三娘硬挤进来,“问那么多做啥,昨儿不是都教了,我家小满好心,你们可不能啥都赖上她。”
“这回她教了,以后你们也多教教她,外海风俗和我们这不同,我是个大老粗,不如你们懂得多。”
一群妇人不好多说什么,笑了笑,倒是海花婶打了包票,“小满有啥不会只管来问我。”
她今儿是不敢把小龙带出来了,自己和他爹一道过来,闻言当即表态。
这才让江盈知脱了身,跟一旁的小梅递了个眼神,两人连同海娃蹲在高石台上,等着退潮。
今天是十五大潮期,海风席卷海雾,潮水哗啦啦,海浪像巨大翻滚的云层,吞没整座礁石,而后又倏地一退几百米。
露出跟滩涂相接的沙滩,岸上满是来不及跟着回海的贝类:海星趴在沙滩上,蛏子一个个露头,滩涂上遍布泥螺,跳跳鱼在海水里蹦跶。礁石壁上沾着肥硕的海螺蛳,辣螺、乌蛳、青蛳。
众人赶紧捋起袖子,扎紧裤子,腰间别着好几个竹篓,赶小海去了。
小孩挖泥螺,大人则都奔着蛏子去了,用手刨,用竹片铲,一只只饱满硕大的沙蛏被扔进桶里。
江盈知则赶紧捡泥螺,都说早潮泥螺晏潮蟹,刚退潮泥螺最多。一个个圆溜溜跟青色小石子一样,她可喜欢吃醉泥螺了。
这样肥嫩的泥螺叫酒腌透了,咬着壳把肉完整吸出来,抿一抿吐出不能吃的。那咸鲜的螺肉落到嘴里,口感脆,酒味随着咀嚼渗出。
她到后头已经不满足一个个捡了,而是直接拿出破布,抄起一头贴着泥往前走,不一会儿功夫,布往下垂,中间挤满了泥螺。
小梅抓了不少蛏子,她还要熬蛏油,跑过来倒进大篓里,问道:“阿姐你这么高兴?”
江盈知满脸带笑,“高兴啊,晚点教你腌醉泥螺。”
“哎呀,”小梅叫了声,低头看去,脚边有只螃蟹在戳她,她蹲下身一把抓住,举起来说,“蟛蜞(pénɡ qí)要不要?”
“多捡些来,”江盈知说,刚只顾着捡泥螺,没看见还有蟛蜞,这又叫抱泥蟹。不动便跟滩涂的泥融为一体,动作敏捷,长了个飞毛腿。
而蟛蜞作为蟹类的一种,公蟹和母蟹不会同时出来,春天是公蟹出没的时候,到了夏秋母蟹从洞里钻出,带了满肚子的膏黄。
此时的公蟹没多少肉,膏脂算得上鲜美,不管是做酱炒蟛蜞用来下酒,或者做蟛蜞酱,到时候蒸肉、拿来当蘸酱都很合适。
不过螃蟹多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