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一日都风平浪静。
平静在傍晚被打破,裴湛下值后她原是想去书房寻人的,结果半路上被面生的嬷嬷给拦住:“娘子,老夫人请您去前厅一趟。”
宁姝窈这时还没觉得会怎么样,便乖乖巧巧的跟着去了。
进了前厅后才发觉气氛不大对,老夫人沉着脸色坐在上首,两侧的两位夫人一位正在拭泪,一位看见宁姝窈白了她一眼。
宁姝窈很莫名,好好的,朝她翻白眼做甚。裴湛坐在侧首,神色并无不悦,那白日的小崽子正在老夫人面前,对着她怒目而视。
她小步挪到裴湛身侧拽了拽他的衣袖:“怎么了啊?吵架了?”
裴湛还没说话,老夫人便冷笑了一声:“宁小娘子,今日把娘子请来,老身也是想说一句,这儿毕竟是裴府,不是你做主的地方,六郎也是子殊的亲堂弟,轮得到你来教训他?”
裴湛闻言蹙眉:“叔祖母,劳烦您说话客气些。”“我说过够客气了,也你瞧瞧她做了什么,一个未出阁的娘子住在未婚郎君府上,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叫你如此耀武扬威的?"老夫人说话分外不客气。“我做什么了…“宁姝窈拧着眉头,抿起了唇有些无措。“老夫人这般忒不讲道理,分明是这位小郎君大早上的,闯入玉寻堂的地界嘶吼狂笑,恰好我在……呃看书,叫我以为是哪儿来的疯子,脑子不大对劲,便出去瞧了瞧,这一瞧,原是在放风筝,放风筝用手便是,用嘴做甚。“她三言两语的反驳道。
那小崽子的母亲老来得子,闻言气得眉毛倒竖,嘴唇哆嗦地指着她说不出话。
裴湛唇角微勾:“我觉得宁娘子说的有理。”老夫人震惊:“子殊,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分明是“对便是对,错便是错,叔祖母和表姑母若还是溺爱堂弟,怕以后也是个沉溺酒色的浪荡子,多少郎君便是如此被毁掉的,依我看,还是去学堂读书才好。”裴家舍不得六郎受苦,便请了郎中来教课,但是这小小崽子懒惰,根本不带读的。
六郎一听,开始撒泼打滚:“我不要上学我不要上学。”
几位夫人开始围上去哄诱,裴湛冷眼相看,不知打哪儿抽出一条又长又细的竹条,看呆了宁姝窈。随即容青上前把几位夫人恭顺的请开,黎叔不客气的按住了小牛犊子,把手张开。
啪的一声,竹条抽在胖的似猪蹄的掌心,浅浅红痕登时显现出来。
厅内响起杀猪般的嚎叫。
宁姝窈塞着耳朵悠闲看戏,裴湛下手丝毫不留情面,让宁姝窈莫名觉得裴湛日后定会是个很负责很严厉的父亲。父亲,她怎么想这儿了。
她莫名的耳根有些热。
老夫人和三姑母哭成一团,叫骂声此起彼伏,二姑母捂着嘴不忍直视。
他抽了十下手心,力气下的不轻,总之那掌心已经紫红紫红的了,肿得跟个小馒头似的。
裴湛扔了竹条,冷肃道:“叔祖母说的是,六郎是我堂弟,长兄如父,三姑母一人带子辛苦了,我也便替姑母和叔祖母好好教训一下弟弟。”
“别哭了。”裴湛呵斥了一声。
动了怒的男人浑身宛如冰霜,那冷肃的轮廓锋利,视线凝在小崽子身上,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极重,吓得小崽子登时噤声,小胖脸尽是惧怕。
三姑母忍不住:“他还是个孩子,你、你怎能如此待他。”
“孩子?我七岁便已经通读四书五经,晓时事,童试都取得了第。"裴湛淡淡道。
三姑母的脸涨得通红。
“若安生些,我还能容你呆在裴府,若是不行,那便滚出去,裴湛不介意另替叔祖母和姑母们找住处。”话音刚落,厅内鸦雀无声。
老夫人他们万万没想到裴湛竞真的这般刚硬,并且理由和行为挑不出任何的错儿来。
裴湛说完转身便离开了,走出几步斜过头对宁姝窈:“还不走?"语气温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