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夫人其实也是这么想的,郑放没兄弟,又是寒门出身,如今最信任的人还是纪氏的长子裴朔,可人家愿不愿意为她卖命呢?
比起郑德音这边的暗自忧愁,徽音却欢欢喜喜的准备过节,无论如何,她得先有个孩子。无论是女儿还是儿子,总得先来一个,否则娘家人也不是傻子,你要父亲用那么些人马帮你,首先你就得先让他觉得值得。
如何值得呢?比如她没有儿子,也就意味着帮女婿帮了也是白帮,因为女婿很有可能扶植别的女人生的儿子。
她爹好歹是一方诸侯,拥兵冀州,怎么可能轻易动兵。
桌上摆满了点心、干果、鲜果、月饼等等,徽音举杯和李澄小酌:“俗话说花好月圆人团圆,我们夫妻总算团圆了,如此也值得庆贺一番。”
李澄端起酒杯和她的杯子碰了一下:“王妃,请。”
酒一饮而尽,今日李澄特地把没有归家的部下都喊了过来,徽音遂知趣的离席:“妾身先行告退了。”
李澄对她这一点很满意,没有过分强的好奇心,为人处世极其有分寸。
他继续招呼诸位将领,这些人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说句不中听的话,这些人都是能为他卖命的。要不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他把他们自然得笼络好。
可心里这么想的,不知道为何想起妻子还有些心虚。
酒过三巡,军士们也颇有眼色的告退了,毕竟明日还要启程。
李澄也有些微醺,走到二门内后,小厮长随都退散,二门内男人不许随意走动,李澄遂自己在前面走着。
绕过假山时,不曾想有一个人幽幽的出现在他面前,就着明亮的月光,他定睛一看,竟然是荀柔。
荀柔在这里等了许久,八月的夜晚,平日有些暑热,但是待久了还是觉得夜凉如水。
“表兄……”
“表妹在这里做甚?”李澄侧过身子问她。
荀柔泫然欲泣:“表哥是听了表嫂的话要赶我走吗?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对表哥如何,表哥心中清楚。姑祖母早已把我许给表兄,我心中也当表兄是丈夫了,建业谁都知晓,因此我不远几百里的路都赶过来。难道表兄非要弃我于不顾吗?我,我愿意做侧妃,侍奉你和表嫂。”
她眼见正妃之位很难了,郑徽音若是回到建业倒也罢了,偏偏她在表兄跟前,虽然她是后来的,可一身的狐媚功夫,又工于心计,很难对付。
她今日其实在湖里摆了锦鲤,准备做一出祥瑞,结果也被她搅散了,这个女人可非同寻常。
既然如此,还不如恳求侧妃之位。
李澄垂眸:“表妹,我怎么能让你做侧妃呢……”
“如何不能?天下人都知道我早就是你的女人了,我还有何等颜面嫁给别人?”荀柔拿着帕子揉泪。
李澄往后退了一步,指着她道:“你把话说清楚,你只是因为当年投奔在我家,我祖母怜惜你这才作主把你留了下来,什么就天下人尽皆知你是我的女人了。我这几年不是在守孝就是在打仗,何时与你有什么交集?”
荀柔愣了一下,又道:“王妃临终之前,是我以血抄经,挖肉入药,表兄这不会不承认吧?”
“你父亲的官位,你母亲安吉穴,还有你们荀家欠的钱,难道这些不是我还的吗?况且,也根本没让人你以血抄经,甚至挖肉做药引那根本不是正常大夫说的,我当时都劝你让你千万别如此。做这些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你若真的听我的话,怎么不劝我祖母不找那些方士过来胡说八道?”李澄是个你若和他争个对错,他就能跟你争一天一夜的人。
他平日最喜欢王充,而王充是有名的无神论者。
这些他一概不信。
荀柔以前从不知道李澄心里原来是这么想的,她歪着头不可置信:“表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呢?我可都是为了你母妃好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