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牧深邃的眼眸中交织着惊愕和不解,内心复杂的情绪翻涌如潮,无法自抑,他竭力想要平复那份沉重的失落,却再一次被男声打断。
“看看她的画。”
韶牧下意识按照他说的,目光略过少女,落在画架上。
“她的画是不是已经完成大半了?”
听见男声的发问,韶牧的喉咙有些发干,不好的预感爬上他的脊背,果然下一秒,想象成真。
“画完了她就该和你分手了。”
那人字字满载嫉恨,末了却带上一些笑意。
“祝贺你啊,很快你就会和我一样,成为沈时卿的前任了。”
这话正踩韶牧的神经,他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的手拿下耳机,而后紧紧将其攥在手中,力气大得指骨都因为紧绷而泛白,仿佛要将耳机,或是刚才通过耳机与他说话的人捏为齑粉。
韶牧的眸中带上深思,这个和他说话的年轻男子是主动找上他的,那人声称是他如今女友沈时卿的前任,并且言之凿凿说沈时卿对他根本毫无真心。
起初韶牧并不想理会这人,但年轻男子只说有办法印证,如今韶牧得到答案,却宁愿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知晓自己爱人并非与自己两情相悦的感觉难受至极,像是有无数绵密的尖刺同时刺入心脏,韶牧舌根像是溢了血一般腥苦。
明明不想记起,但大脑却一直浮现与年轻男子见面时那人所说的话。
——“沈时卿恋爱,不过是为了寻找灵感罢了,至于对象?从前是我,如今是你,以后还会是其他人。”
——“你以为她对你真的有半分心动吗,呵,你信不信,你连她的画的一个边边角角都比不上,你但凡摸她的画一下,她都能直接跟你翻脸。”
韶牧心神不宁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无意间,还是刻意想证明哪怕沈时卿在这段感情中别有所图,却不像那年轻男子所说的那般无情,骨节分明的手指触碰上了沈时卿面前的画布。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沈时卿突然暴起,狠狠扇了韶牧一巴掌,“别动我画!”
她生的可真美,肌肤白皙如同羊脂玉,散发着淡淡寒光,仿佛一尊不染世俗尘埃的神像,鸦羽般的黑发由夜空墨色所凝结,带着不真实的柔顺浓密。
那容颜让人想起黄泉河畔的荼蘼花,艳得浓郁,美得诡异,世间的一切珍宝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此刻哪怕神情如此陌生冰冷,依旧带着让人神魂颠倒的魅力。
韶牧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时卿,“为什么?”他只是轻轻碰一下而已。
韶牧堕入迷障中,他没有收回手,慌忙地为恋人找到一个不那么让他痛心的理由,渴求恋人能够肯定他的话,“时卿,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损坏你的画,我没有,我只是像这样摸了一下,没有弄脏画面……”
“我叫你别动我的画!”沈时卿本就敏感的神经因为男人的不识趣越发糟糕,她毫不犹豫地对着韶牧拳打脚踢,神态偏执而冷漠,平静又癫狂,她不断重复,“别动我的画!别动我的画!听见没有!别动我的画!”
身为医生的韶牧工作虽然繁忙,但每日坚持晨跑,闲暇时刻也总会挤出时间健身,于是乎他的身材很不错,宽肩窄腰,高大匀称,兼具力量与美感。结实的肌肉并不是样子货,若说能打,在男性中要属佼佼者,但面对沈时卿的攻击,他却毫无躲避的余地。
沈时卿用花瓶砸向他的脑袋,他便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而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与沈时卿初次相遇的场景在他眼前浮现,那是巴黎的一个寻常傍晚,结束中法医学交流研讨会的他,在街头看到了被流氓纠缠的亚洲少女,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想要救下少女,然而他未曾料到的是,少女并不需要他的保护,她以一种超乎常人的力气和身手,直接打破了流氓的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