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悔。”席憬顺势揉了揉她的脑袋,“实在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那样沉重,把妙辞吓得甚至将遗愿都在脑里过了遍。
要怎么安慰他呢,此事本因她而起。倘若当时她再认真一些,是不是就不会给他造成麻烦。
妙辞把脑袋往他掌心里歪着,“不要把我撇开,就算是要被砍头,我也得跟你一遭。”说得着急,一时口不择言,“生不能同衾,好歹死也得……”
“嘘。”席憬受了她的怜惜,此刻目的达到,便将手指虚虚抵在她唇边,及时止住。
“说什么胡话。”他轻斥,“这话是这样用的么。”
妙辞登时把眼睛睁圆,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僭越的话。
她把身挪走,脸抵着车背,“别想撵我走。哥,你未免太小看你在我心里的分量。”
她会在誉王面前说“生同衾死同穴”吗?
不会,她只会对她的哥哥说。
席憬的心即刻成了个咧开的石榴,每一颗石榴籽上面都沾着较劲的欢喜。
她说他小看她,其实她何尝不也是小看着他。
什么有把握没把握的,不过是一次提前清过场的游戏罢了。莫说是一个小小的孙家,就是整个汴陵城,乃至偌大一个国朝,不也是照样在他掌心里静静蛰伏着。
“待事成,去甜水巷扫荡一圈甜食,如何?”席憬的神情软了点,“哥哥记得,小时候你爱吃那里的小麻糕。”
“事成不成尚还说不准,哪有闲心吃甜食?”妙辞眉梢微蹙,“我把一颗心栓在你身上,你呢,刚交代过生离死别的事,这会儿好端端又提起吃喝玩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席憬轻笑,重新阖上眼,任由她唠叨的声音在耳边荡漾。
她把手对插,抱住木偶娃娃的同时,也把他的胸腔捂热了。
之前他几番劝阻,总想让她把娃娃扔掉,好让他不再受共感的荼毒。今日不知怎的,似乎格外有些上瘾,甚至开始想让她的抚摸再多一些。
她抱得紧时,他便有种窒息的感受。抱得松些,他又觉得痒痒的,不落实地。
是正在成瘾的窒息,是不够畅快的痒意。
心里最强烈的感受竟是: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多一些,再多一些。
马车转弯时,席憬蜷在袖里的手指陡然一缩。他掐住指腹,发声艰难,“你、在、做、什么?”
不得了啦,哥哥竟长天眼了!妙辞悄摸觑席憬一眼,明明这人眼睛还闭着,怎么就能感知到她有什么小动作?
“我在想,要是我的脑袋掉了,那它的脑袋岂不是也要没了?”妙辞把木偶娃娃的脑袋狠狠一撮,“我怕它害怕,就想着安慰它一下。”
“所以你就在它脸上乱亲?”席憬耳根爬上一抹鸽子血红,头皮发麻的感觉再度袭来,令他的心跳声比惊雷响得更急切。
“你怎么知道?”妙辞大胆猜想道,“莫不是在假寐盖以诱敌?嘁,车里就你我二人,你还偷摸监视我。席越崖,心机鬼。”
“我听到了。”
实则是他感受到了。自个儿脸上突然贴上无数双嘴唇,这里亲一口,那里亲一口。他真想拿镜照照,看看脸上是不是贴满了姑娘家的口脂印!
这,这……
简直是礼崩乐坏!
“不是说让你不要跟它有亲密接触么,你也答应了,说会尊重它的意思。”席憬眉峰拧着,“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我是会尊重它,可它是我的玩具。”妙辞撇过头,“有时要是不想尊重它,那它也得受着。”
妙辞掀席憬一个眼皮,“管得多。”
席憬冷哼,“你说出声了。”
越往内城走,市井越是荒腔走板似的热闹。到处是酒楼茶馆和摊贩各种各样的叫卖声,仿佛城里的人除了吃喝玩乐就再没旁的目的。
车外乱,车里席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