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可审了?”
杨知聿轻描淡写道:“没有,那些人自称什么一生只忠于梁国,可老县令一生为民,倒是他们开了城门后纵容梁国人一路烧杀,我不想审,便送他们上路了。”
元衡不记得他上一世回答了什么,可大抵也是如此。
他自认为对杨知聿的性情颇为了解,可却着实没想到,最后竟会是他带着六镇起兵造反。
元衡目光微沉,眺向远方,听着耳边呼啸的冷风,却只想到她带着他逃出那日,竹林中的那阵沙沙风声。
他看了眼掌心,长舒一口气,沉声道:“明日我们也该回洛阳了。”
*
岑璠一路上不觉得有多不顺,起码虞家人没怎么找她麻烦。
可后来,她发现她们的人后面缀着兵马。
马车停在河边,那队人马也停了下来。
岑璠坐了一路马车,感觉头晕,此时吹了会儿风,才觉得好些。
一场大雪后,接连几日都是煦风暖阳,河面冰雪化开些,岑璠呆呆看着河面,正在想着后面跟着的是谁,却见面前递来两颗山楂。
岑璠抬头,瞧见了一张温和的笑脸,阳光映入那双眼睛,似有光彩。
她站起身,行了一礼,“将军。”
杨知聿伸手道:“岑姑娘若是难受,不妨吃点这个。”
岑璠看了眼他手中的山楂,没有接,嘴瓣微启,却什么也没说。
杨知聿没有解释,将果子浸在水中洗了洗,“洗干净了,岑姑娘别嫌弃。”
岑璠眨了眨眼,缓缓伸了手,“多谢将军。”
杨知聿将两颗果子放在她手上,“不必谢,我姓杨,你可以叫我——”
话未说完,岑璠便接着道:“那日在彭城也多谢杨将军。”
杨知聿收住话,嘴角轻轻牵起一抹笑,“岑姑娘客气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岑璠摇头,“将军之恩民女记在心上,若改日需要,定会报答。”
杨知聿轻轻一笑,眼微沉,同她说道:“岑姑娘,这世上有恩也不一定要还,也不是所有的事都能交易。”
岑璠微蹙起眉,抬头看向他。
杨知聿觉得她是没听明白,耐心解释道:“比如我刚才给姑娘果子,只是因为觉得投缘,并不是为了让姑娘谢我,再比如姑娘给那些马夫银子,却买不来真正的尊重,在彭城或许没有用银子买不来的东西,可在洛阳,比起银子,人更认手中的权。”
岑璠并未反驳,两颗山楂仍攥在手里,思索片刻,平静问道:“将军为何同我说这些。”
杨知聿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她,负手而立道:“没什么,只是想让岑姑娘明白,奴仆收银而不做事,叫奴大欺主。”
他话音顿了顿,眼神微变,转过身,道:“反之,挟恩图报者,也必非善类。”
岑璠虽是听了进去,却并不愿将这些道理计较的太明白,“民女记住了。”
杨知聿转过身,一双眼眸深邃幽长,“姑娘记住就好。”
他似还想说什么,却见远处跑来一人。
“杨将军,殿下说有事要找您商议。”
杨知聿向他扫了一眼,提起一抹笑,不知为何带了些讥讽,低头一了脚旁边石子,“知道了。”
岑璠又吹了会儿风,便回了马车。
乳娘坐在马车上,手中抱着一个鎏金八角盒,见到她笑呵呵打开盒子,“姑娘,刚才有位军爷来送东西,说是送给姑娘。”
岑璠看了看盒中山楂和杂七杂八的药材,眼中清浅无波,“这是谁送来的?”
“一个普通将士而已,老奴看着像是替人来送东西,倒没说是谁。”乳娘脸上仍挂着笑,“姑娘你说,会不会是——”
“乳娘替我把这个盒子还给杨将军吧。”岑璠立刻道。
乳娘话噎住,看了看手里的盒子,收了些笑,“原来是杨将军送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