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王啊。
赵昕给坐在上首的赵祯递了个眼神,意思是我的事已经干完了,接下来这个回合交给你。
但戏还是做足了的,佯装愤怒狠狠一摔衣袖,哼哧哼哧爬回了椅子上,鼻孔朝天。
赵祯大概齐能猜到宝贝儿子的愤怒是装的,但他自己的愤怒却是真的。
朝臣们的意思他明白,卡着不给最兴来权力,无非是怕重演前朝故事,父子相争,兄弟阋墙。
但他想到的却是自己少年即位,身边却没有可以使唤的人手,可以信重依赖的大臣。
孤苦无依,小心翼翼。
所有人都听章献太后的话,把他这个官家当成了移动图章。
纵观古今,何曾有二十四岁才亲政的天子!
他吃过的苦头,受过的罪,不愿意让儿子再经历一遍。
还有他也相信他的最兴来绝不会做出弑父杀君的忤逆之事。
这孩子是个天生的帝王不假,但却是是个要面子的,顶天了不过效唐太宗旧事。
而且若是最兴来坐他这个位置,定然会比他做得好。
即便是寻常人家有了天才儿子也是想着将他全力培养成才,好出人头地,支立门户,兴盛家族。
结果在帝王之家却要求被反着来,真是岂有此理!
最兴来说得没错,这些个大头巾的话信十分之一都有多。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赵祯仅仅是不言不语坐在那,气势威压就要胜过咋咋呼呼的赵昕数倍不止。
赵昕眼睁睁看着那个官员的脸色从赤红一点点褪为了惨白,齿关还在咯噔作响。
这是被吓着了。
人还没跪下就是最后的倔强。
赵昕背对着赵祯,看不到他无良爹此时脸上的神情如何,但仅听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
“爱卿说天家无私事?行,朕也姑且认了这个天家无私事。
“那么依爱卿之言,朕当如何安顿太子呢?”
章得象想出班奏对挡一挡了。
这是个陷阱题,比豫王要高明得多的陷阱题。
这题不能答,只能伏地请罪!
不过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些个只会喷人的台谏笨蛋根本意识不到。
吕夷简和晏殊一左一右拉住了他。
既然官家心里有火,那撒出去就好了,万不可为了此等蠢物让官家迁怒到他们这些宰执身上来。
章得象只得站在原地,听着那蠢物强项奏对:“臣以为…”
“呵,臣以为?你还知道你是下臣,朕是官家?”赵祯冷笑,“太子者,乃万世嗣,国本也。先贤有云,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诸位宰执都没有意见,你一个小小的五品官,怎么就敢妄议此等国家大事,是觉得自己比朕,比诸位宰执都要清楚明白吗?
“要不要朕退位让贤,把这紫宸殿上的椅子让你来坐啊?”
“臣,臣不敢!赵昕看着那红袍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忽然有些心疼那人的膝盖,一定很疼吧。
赵祯却向他展示了一出何为宜将剩勇追穷寇。
“不敢?朕看你,看你们都敢得很。
“豫王是朕的儿子,立他为太子有何不可?太子作为储君,知晓学习政事却不是应该。尔几次三番阻挠……
赵祯说到这故意顿了顿,把百官了胃口都吊够了之后才继续说道:“朕近来听闻,东京城中有市井流言,称豫王重病不治,十三将军将要重回宫中?”
这就是会心加暴击了。
晏殊反应最快,抢先跪了,高呼道:“官家圣明烛照,洞见万里,万不可信此等谣言啊!臣等食君之禄,唯公忠体国,竭尽所能,鞠躬尽瘁而已!”
随着他的动作,百官跪了一地,连吕夷简都颤巍巍地跪下了。
赵昕不在此列,目睹了一切的他暗暗咋舌,心道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