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担心你,如此说你可明白?”
一片静寂,连风都停了下来。
“需要再明白些吗?”
“裴萝。”他叫她的名字,淡淡的声音明示。
她自然明白,也可以再找个借口把它打发过去。
但此事一直拖下去,指不定还会再来第四次,不如从根源切断。
裴萝面向遥远天际,那里有一条线,长长的线把天与地连起来,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平静开口:“我与王爷云泥之别,况我是只闲云野鹤,王爷应当也清楚我所做的事,我不会归属于谁,也做不了勤俭持家的妇人,将来娶我的人只会惶惶不可终日,不会幸福。”
“若我愿意随你做闲云野鹤,遨游天地呢?”
裴萝转头看向他,面前的男子一脸认真,一贯冷冽的眉眼温柔,眼里的诚挚让她喉咙口堵塞,说不出一个字。
是为了她?
“你不必为谁降落,只管自由自在,娶你的人到底幸不幸福又岂是你说了能算?”
裴萝沉默不语。
裴云庭又说:“处理好京城的事后,我会回来找你,在这里好好等我,不需要太久。”他也不会让她等太久。
裴萝听到心跳声。
面前的人表面淡然,一颗心早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咚咚咚跳的纷乱。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跳的太烈,连脑袋都抬不起来。两股心跳交织,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在风里慢慢平息。
“你不该如此冲动。”裴萝说,“齐王殿下。”
裴云庭置若罔闻,指了指群山,袖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淡蓝色的弧线:“如今天下安定,无需打仗,朝廷也不止我一人,故我也不过是一个寻常人,只想在这世间寻一处可安身之所,权贵与我如浮云,若你在意尽数可以抛去,哪怕只是个小院落,每日粗茶淡饭,亦可安然一世。”
心跳不再狂乱,奇异地开始稳下来,想告诉她他所有的想法。
她年纪太小,但他马上就要离开,不想同她留下哪怕一点遗憾。
他又道:“自从遇到你之后,这个想法越发强烈,已经寝食难安,所以本王想,还是需要你的治疗。”
“你想怎么治?”
“你说呢?”
故意反问她。
她不肯说,也不看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浮动,如一尊精心雕刻的白玉人像,下巴尖而清瘦,整个人飘摇却又稳固,不会被吹下去,不需要他多操心。
静默了片刻。
裴萝没想到,他会一而再在三地坚持。他话已至此,她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这个人她根本不忍心拒绝。
她愿意试试,往前踏一步。
睫毛动了动,裴萝开口:“我给你治。”
“我答应你,等你回来。”
巨大的狂喜奔袭而来,瞬间灌注心口,裴云庭竟想不顾形象地大笑,努力克制住,才终于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清醒了几分。
她静的如一朵风中花。
她说她仰慕他,阿狸也说她喜欢他,但他却发现,裴萝在看他的时候,总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此刻又是这种眼神,一双眼深处似含有无尽悲哀。
然而她还是同意了。
同意就好,裴云庭想,不管她在想谁,都已经是过去了,他立在这里,跟她许下的是将来。
这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想回来,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你。若你不想回来,便也不必勉强,我会做我该做的事,我们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她语气沉静,望着他,对他道,“不用担心,我不会回京城,也不会乱跑。”想了一下又说,“会帮老师编纂药典,不会再乱进林子。”
裴云庭道:“好。”
他的手探入怀中,取出一样物品,是一只银雪色的镯子。天光之下,银镯静静躺在他手心,温润又干净,反射着一层日头的薄光,上面缠绕着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