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傅祯边转右手腕边道:“皇后,朕发现你有时真挺厚颜。”
“……妾以为陛下方才是在赞智永的《真草千字文》。”媛媛随即一笑,“那这么说,陛下是在夸妾的字,是吗?”
她一双眼睛柔静无波,正正看他,似有期待,傅祯一时不知如何说了,只咕哝出一句:“你简直……算了。”觉着她这会不摆苦脸反而得意就有些不适,便指着剩下不多的桃木片道,“朕不写了。”
“啊?”
“啊什么,朕又被你拉下水,捉刀至此,都快认不得那几个字了,手腕也发酸,你还不知足!”
“当着太母的面,陛下亲口说要帮妾写桃符,这怎么能说是捉刀?”
媛媛放下手上墨锭,一边说着“陛下再帮帮妾吧”,一边就抓笔欲往他龙爪上塞,他却先抬了手要躲避,谁料躲避追逐几次就这么碰上了。
也只是轻轻一碰,狼毫笔上的墨尚且没有滴下来,他却低低“嘶”了一声,紧接着他就拿着劲让右臂僵在半空。
媛媛纳罕地看着,心道:不想写了也不至于这般装惨吧,活生生的一个郎君像个娇弱小娘子似的。
可他连眉头也皱起来了,媛媛不免心下一紧,轻轻托着他的胳膊问:“疼得厉害?”
约么一个弹指他方道:“……没事,大概是方才写太久的缘故。”
此刻媛媛有了觉悟。她方才就嗅到了他熏了过重的香,冬季不比夏日,熏香不必刻意,他却周身都是一股浓郁的甜腥龙涎香味道。她纳罕的时候又隐约闻出了些淡淡的药味,这会看他有如此反应,就断定他手臂受了伤。
虽是至尊,可他也有顾及,譬如前次他被傅练用蜡油烫伤了手,不肯传尚药局和太医署的人,便就想生生捱着,为的也是不让太皇太后过分忧心。
血脉相连,老人家总归还是担心他的。
赶上青岚来问:“陛下和殿下写得怎么样了?”
人从屏风后转进来,瞧见这一幕,面上神色尽是抱歉。
媛媛连忙说:“快写好了。——陛下手都写酸了。”说着,她的手就从傅祯手臂上抽走了。
青岚微微一笑,把茶点往前一递:“太皇太后命奴来送茶点。既是累了,先歇息片刻。”
“有劳嬷嬷。”
青岚退出去后,媛媛再要细问,傅祯却起了身,径自取茶喝了起来。
他又是那疼死也装作无事的姿态。
媛媛便也不再问了,兀自提笔继续写剩下的桃符。
快要写完的时候,傅祯唤了一声:“皇后。”
“妾在。”媛媛说着,也不抬头,笔也没停。
“再额外多写几对。”
这次媛媛停了笔,扭头看他,只见他歪靠在贵妃榻上,舒舒服服地往嘴里送了口茶,她就计较起来了:“为何?”
“朕帮你写了那么多,你帮朕写几对也应当应分。”
媛媛没有应声。
“朕的话,你听见没有?”
她依然没回音,他就坐直了身,刚要发作,她就道:“妾听见了。”
“……你,”傅祯觉着她太放肆,于是道,“皇后,朕得给你立规矩!”
如云舒所言,当年东宫有两棵玉树,一棵是东宫右卫率喻柬之,一棵就是东宫皇太子傅祯。他果真生的一张俊脸,如今又有帝王之尊,身披华服,自然耀眼。
可他今日没摆高高在上的架子,眼下这像是要跳脚的急躁样简直好笑。
媛媛记得,她初次在御园见他时,他便猛挥树枝子又险些被树枝反弹划脸,那时他必定在生气。这么久了接触下来,她已记不得他使了多少小性了。她闹不明白他为何总是生气。
可她眼下却是忍不住笑问:“陛下要给妾立什么规矩?”
是啊,他要给她立什么规矩,像对徐莹那样对皇后?她不是那样顺从的人,他也不能对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