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汗擦了。又让人去知会他保母送件干松衣裳来。
待傅练裹着斗篷再进来时,媛媛已让人抬了一顶三足火盆来,放在罗汉床小几上,让他坐着烤火。
他缩在罗汉床上成了一团,傅楚楚不免打趣道:“这下不能疯跑了吧?”
傅练则不好意思地把头埋进了双膝里。
只是他这动作,兜帽上的细绒也就顺势靠近了火盆。媛媛忙道:“小心斗篷要烧坏了。”
傅楚楚把他兜帽一掀,头大地道:“小六,你越大越不像话了。你要丢脸就丢在紫宸殿,左右陛下知道你不稳重,就别在殿下跟前现眼了吧。”
这斗篷是傅祯让尚衣局新给他做的,哪怕傅练是个小郎君也知道宝贝几天,当下就往罗汉床里侧挪了挪,却是一脸地委屈地看向媛媛。
媛媛则笑着和傅楚楚说:“六郎的斗篷被火舌燎到,这含凉殿怕是要改名字了。”
“那可不行。”傅练又咕哝出一句,“臣可不是来闯祸的。”
媛媛又问:“那你是来做什么?”
傅练转了转眼珠,不提去太液池上溜冰,而后道:“要不我请嫂嫂去冷香园探梅吧?我听说那里的梅树有了花苞,正是待放之势,如今落了雪,想是最好看的。”
媛媛听着好奇:“还没过冬至,梅花就要开了?”
“本也不该这个时候开花的。”傅楚楚解释,“是先皇后喜赏红梅,然而京城里的梅花要到元日前后才开。先帝便让人移植了南地的红梅入京,司农寺的人精心养护了几年,就有了红梅早开的盛景,为此先帝钦赐‘冷香园’为名,至今还有数百棵梅树在。”
媛媛听说过先帝与先皇后鹣鲽情深,却不知先帝能这样兴师动众地博心爱之人一笑。是啊,富有四海的皇帝宠爱自己的皇后,数百棵红梅又算什么。
媛媛想到这,忽然有些怅然。
不过,她倒颇有兴致前往冷香园一观。
皇家御苑建制恢宏,大明宫是三大御苑之一。媛媛初次入宫,是许尚仪带其在御园里走马观花一样转了转,要想欣赏整个园子里的景色,怕是要大半个月才能走完。
今日三人有了目的,穿好了厚实衣裳,也没传辇,而是和宫人们踏着雪直奔太液池西侧的冷香园。尚未入内,已有幽香沁入鼻中,配上这凛冽天气,倒是真的有冷香了。
探梅历来被视为一件雅事,许多文人甚至为了赞颂其高洁之气,写下不少诗词。
御苑里有不同品种的梅树,唯独冷香园里的全是红梅,红梅花形极美,花香清逸幽雅,步入林中,仿佛周身流淌着无形的香烟,催人欲醉。再看那灿如朝霞的、含苞待放的红色上铺了不少晶莹,又似初夏之际品尝的去了核且淋了糖酪的樱桃酪。
傅练人小,感慨于上天的馈赠和工匠的培植,再嗅一腔蕴香,便也无心品那些或弯或绕又或斜的梅枝究竟有什么意趣。
傅楚楚虽比他年长几岁,可她无心思于此,顶多比傅练想用剪刀剪几枝红梅拿回珠镜殿,再插在双耳瓷瓶里,装点冬季里单调的失色。
其实她身为公主,学着文人做些雅事最是应该,偏是她在杨太妃的指教下学也学了,评也会评,却从来没觉着大冷天里跑园子里看这玩意有多高雅,反而认为把梅花移栽于盆中成景,再挪至屋中高几上,既做了陈设,欣赏起来也便宜,很是不错。
既然傅练提及,且媛媛兴致颇高,她一道陪同,也就忍了。
探梅最重其形与势。关于形,梅树或俯、或仰、或侧、或卧、或依又或盼,皆有讲究;关于势,梅树又有直立、曲屈和歪斜,以表阳刚、嶙峋或苍劲之美。
媛媛随师学画时,师父曾带她入梅林亲观,又给她分析讲解,彼时斗篷下的她冻得发抖也不敢打断师父,终于听明白了,落笔也就有了考量,不至于又被师父骂。
她至今记得,画梅讲究横斜疏瘦,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