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洒洒写了厚厚的一叠,甚至包括了对兰椒问题的分析。
陆笙把兰椒遇到的打骂与谢卉真遇到的困境相联系,也说到他到此地遇到的第一个案子,那个杀妻案。
她说自己当时问过一些人,旁敲侧击地问出来一些名堂。
那个妇人是因为铜矿衰败后失去了生计,原本她是铜匠,收入还算可观,后来失去生计以后嫁的那郎君懒惰,两个人脾气都急躁,动辄打骂摔碗,恩怨积累。
陆笙信里说或许给予女子生计才是有出路的法子,后面解释此法也暗含劝课农桑之理,譬如丝织与刺绣。
一件件一桩桩,陆笙都细细地记了下来,崔息当县令食君禄,这些事情自然是要记下要解决的,可陆笙只是为人着想。
也不知道她心头到底盛了多少事,只是怜惜方起怨又陡生。
有一事崔息很是挂怀,就是陆笙没有写到自己。认识的不认识的,近的,远的,她几乎都写了,可自己呢?她一字也没着墨,唯一有关的还是这屋子。
屋子里放了许多她自己写的册子,有农法有菜谱还有一些随笔小记,她把别人可以用的每一类都分得清楚,又说如果有人要借,崔息直接给便是,但要督促归还日期,因为每一本都是孤本,又写随笔小记不允许别人借。
其中这一句跟自己有关,因为这些东西陆笙都是对她开放的,可她真正不给外人看的东西都在她心里。
崔息没有因为陆笙半点偏袒而快乐。
反应过来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对她贪心过度。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崔息默默念诵,哪怕他觉得,这不是爱,是自己的那一份贪混入了爱才有此想法。
他振奋一下精神,反正已经做了完整的打算,不应再如此沉溺以至事未做完反倒伤了身体,路还长呢。
心里遏不住地反问:长吗?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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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莲丰坐在莲花池旁边新建的小亭那等杨珞云,这小亭是夫人当初就说要建的,说是夏天可以避暑消散消散,屋子里还是太热。
可屋瓦选不中合适的,选中了建好了她却去土人那教人耕作,落成的模样都没有瞧见。
“丰娘,我来了!遇到沈郎君,说了几句话就迟了些。”杨珞云脸上升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人家是天天盼着你吧!”沈莲丰点破她。
“看你说的,读书人用心在子曰诗云上,哪有空盼着我!”
“你还为他辩呢?”说着拿胳膊肘挤一挤她。
杨珞云脸更红了,平时都不会如此。
沈莲丰有些惊诧地问:“不会是那书呆要求娶你吧?”
“你说什么,不是这事!他说娶要在……诶呀瞧你,都怪你!”杨珞云拿袖子遮住了脸喝茶。
沈莲丰不羞她了,拍拍她的后背免得让茶给呛了喉咙。
“这事他跟我说的时候也不好意思,但他身边无人所以便来求我。”杨珞云搓搓衣服,这事真叫人难开口,一说出来怕给沈郎君招些不好的名声。
沈莲丰饮下薄荷茶道:“只管说,你说出来我就咽下去,你还不放心我么?”
“沈郎君问我借盘缠,他要去科考。倒不是怕他当那骗子,只是怕借了钱他就一直想着,反倒害了他的科举,可这钱我也不能白送,是我一个子一个子挣出来的。”
“这还不简单,我给你出个法子。”沈莲丰给两人把茶满上,然后让杨珞云附耳过来。
如此这般说了一通以后杨珞云低压的眉一点点扬起来,这法子好,特别好。
“丰娘你说得对,我如何没想到呢?!”
沈莲丰笑说:“这事儿一办阿郎肯定也欢喜,永平县这都多少年没有人去科考了,如今百废待兴县学正是重要一环!”
杨珞云心总算是放下了,把此事交给县令解决简直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