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的面色好一些,窈芳握着棋子也劝他。
“阿耶,最多不过是与我的法子一样,到时你做咱们县乡绅里带头的那个,答应捐银钱修缮也能落个好名声不是?以后这水路通了有名声不也一样能赚么?”
“真儿,你说得有理。”谢林忽然想起自己鬓边的白发,又心惊,自己是否因为衰老而丧失了等待蛰伏的本事。
河岸附近,隔几米就站着个手里握竹子的大汉,笔挺的竹子上还绑了红绸带,那排场喜庆得很。之前谢家的人看到他们过来,先是派人来望一望,看清楚是谁以后立马解了竹排的绳子。
这做派,陆笙暗自发笑。
崔息命人将县衙定的竹排绑好,每一个竹排上也都系上了红花,取个吉利的彩头。
“阿乐,你们已经有法子了?”崔息并不知道她们在宅子里试验的具体结果,甚至不知道法子成没成,但陆笙今天叫自己这样大张旗鼓地办,想必是已经成竹在胸。
谁知陆笙却摇摇头:“不,还差一步。”
是的,虽然出了很多版方法,但是杨珞云觉得要是有更精确的模型,她们需要下的锥就不用那么多,少一个锥就少一份风险。
今天江面的风不大,杨珞云拿着纸与炭笔画得很快,下水的人不断汇报上来她需要的点,一个个点成为她改进脑中模型的新数据。
只是时间紧迫,她要在落日之前完成计算。
崔休息看了几眼杨珞云手中的纸,问陆笙:“一开始她是怎么知道那有个侧面凸起的?”
“我们去那山上看了。”陆笙心不在焉,随便答了。
崔息看她紧张,忽然握一握她的手,忽如其来的覆盖又果断地撤退,纠缠陆笙的纷扰断开一瞬。
“阿乐,现在是我们握住了先机。”
“是,至少现在。”
越想这件事就加码越重,不能再想,陆笙气得掐了自己一下。
崔息在一边劝慰她,又说人生不止一次机会,谁知道以后永平县是否还会迎来变化。
阿木凌为杨珞云拿东西,她随时需要某次的方案,这些东西都存在阿木凌拿着的木盒里,她看陆笙那个紧张样很不理解,她那天下水都不怕,今天怕什么?
笨蛋陆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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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人到的时候正看到有人正在给石头露出水面的地方下锥。
“我还以为多高明的手段。”
谢栖真打眼就有些不屑,这和自己的法子不是差不多么?就是烧热再冷却,在石头表面下锥,再叫人敲裂石头。
看来火药不过是个障眼法,其实在阮清淮忽然失去踪迹以后,她就判断这个火药只是理想手段。譬如用沙石袋把水堵住,没有水的时候可以用火药尝试炸一下石头。
“阿耶……”
谢栖真喊住谢林,让他待会去挑崔息这个办法刺,切记要等人多的时候发难,这样心有不瞒者也可以趁机来挑刺,浑水摸鱼。
但看着看着她发现有些不一样,不知为什么,他们拿了竹筒,竹筒入水,最后又冒出一截来。还没看清楚,崔县令就来寒暄,谢栖真第一次对这样好颜色的男人起烦心。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日头也挂在山上,一点点西沉下去,晚霞如炼,在江面上纷呈而现。
陆笙看着橘色的波澜逐渐转红,最后变成紫色,再一眨眼日头落下,婉转的颜色没了踪迹,周围的面孔也开始模糊。
一团团火焰忽然跳跃而出,像那天她和崔息凭栏时一样,无数人围着这条流淌的大河,只是今天自己不再是旁观者。
崔息站在人群中间,他在宣讲今日功德,开水道以通永平镇的风水,从此永平镇不说如龙点睛一跃成为上县,至少也不再受此桎梏,从前的生意可以盘得活。
乡绅中有姓隹的,原是本地土人大酋的后代,与谢家分庭抗礼之势,但因水道堵塞,土药土货不再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