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逐渐消失,那些幻觉也淡至于无。
只是更漫长的等待开始了,时间是火焰的每一次跳动,是阿木凌和昂摩的每一次呼吸,是自己时不时哼唱的现代歌谣,是外面的日升月落。
无聊也在具象,可阿木凌家里没有书。消磨时间的法子变成了淘洗记忆长河里的碎片,掏出一个,擦洗光亮,再赋予新的思考。
陆笙曾经很好奇,那她是怎么记住蛇的语言的,复杂的声调,根据温度、湿度对象产生的变调。
“靠唱歌啊,我们的事情在歌里,代代流传呢!”她觉得陆笙很笨似得斜视一眼,这么方便的事情都不懂,明明也是会说话的人。
看着闭目躺下的两个人,脑海里记忆的碎片如同暴雨,自己好像又真得被雨淋湿,下巴和鼻尖在滴水,黑色的一滩,自己坐在其上,如同入定。
木楼里已经分不清白日与黑夜,第一天,陆笙动也没动,第二天她忽然栽倒才意识到自己有很长时间没有进食。她努力支撑着身体去小间取腊肉,到火塘将肉反复炙烤刮去乌黑表层,处理腊肉的时候她的手指被火燎了一下,现实的疼痛叫她如破迷障地清醒了一下。
“阿木凌到底还烧了什么东西……”陆笙扶额,自己那种思维被拉长的感觉极其恐怖,视觉里的物品也是畸形的。
她慢吞吞走到小间去取了一把柴刀,然后走到木楼之外的竹林,一刀又一刀,半天才砍了支细细的竹子,她把它从中间劈开,只是缺少水分的竹子脆些,所以她只敢掰到三分之二的位置,最后拿刀修一修毛刺。
这样的竹子可以夹东西烧烤,她闻了阿木凌烧的香,需要吃点烤大茶。大茶是陆笙给这个植物饮品取的名字,因为喝起来味道像茶叶,但叶片大如手掌,可能是什么古茶树种。
阿木凌曾说过不清醒就喝大茶,特别不清醒喝浓郁的大茶。
大茶放在小间的瓦罐里,陆笙掏出来,一片片夹在竹棍上,像烧腊肉一样去烤,但看着起火的大叶她懵了,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缺水的竹子配已经烤制的大茶,不起火才怪。
理清一些思绪,她用罐盛水,水滚烫后下大茶,香味瞬间弥漫,陆笙清明不少,倒出来喝一口,五感渐现。想起自己差点把她们三个都烧了,她后怕得想笑又想哭。
那房间里陆笙不敢再进去,把柴刀放在身边身体一歪睡在火塘边,恍惚之中却感觉有人晃她,陆笙烦躁。
自己才刚睡下呢!烦不烦人?!
“陆笙,你不能再睡了,陆笙,快醒醒……”
“陆笙,你要的回扣还没给你,卖给那个县令家木头的回扣……”
回扣?陆笙听到这俩词猛然睁眼。
“你这个财迷!”阿木凌被她的动静气笑了,又把自己煮的汤递给她,她这几天好像除了大茶汤没有吃别的,人也迷迷糊糊的。
陆笙接过汤喝下,是极鲜的肉汤,不知道用什么做的,她很饿,咕嘟咕嘟一口全部吞下去。
“阿木凌,你烧的东西差点害死我!”陆笙语气无奈。
阿木凌说:“我阿娘治病的香是从大巫那求来的,主要是靠你那一枚药丸,那香只是叫我阿娘好好休息的,除非……”
“除非什么?”陆笙不解,自己脑子里那些记忆难道都是假的?
“你的心很细弱又混沌不堪,这才导致你走火入魔,用你们的话叫什么,虚不受补!”阿木凌说得很利索,但是意思乱七八糟。
陆笙被她的话一刺,心剧烈地收缩、贲张。
“果然吧,我都听到你心跳变重了。”阿木凌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陆笙去看她的头发,黑色的,那白色的头发是谁呢?她觉得一股恐惧直冲上来。
“我还想谢谢你的药,大巫给我阿娘看过,说她越来越好啦!”阿木凌笑得甜美,陆笙却觉得肌肉痉挛,嘴控制不住得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