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一块瘦肉搭配一块肥的,吃下去既不油腻又满口脂香,再配上这孜然,我保证好吃。”
崔息没有推辞,拿起一串细嚼慢咽,老庄看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只是他动作太大又衰老发福,身上的衣服突然发出了尴尬的开裂声。
“我……我去正衣冠。”老庄飞快遁逃。
这样的速度陆笙看了都惊讶,她又偷笑一下,然后也拿起肉串啃咬一口。
羊肉鲜香带汁,很是味美。她轻轻舔了口上面的调料,发现里头还放了花椒粉,或许又加了许多其他的香料,这些粉末被羊油煎熬出诱人味道,把自己衣服上的味道都掩了过去。
陆笙吃着吃着有些想哭,因为花椒粉是老庄特地偏袒了自己的口味。真是的,也不知道是怎么,长这么大哭的次数全在这几日里了,她努力把眼泪眨下去,今天是该高兴的日子。
崔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帕子,上面绣着墨色兰花,清白分明如他一般。
“不了,指头上全是油腻,这样的好帕子沾了难洗。”陆笙推脱。
崔息却还是塞过来,说再好的东西也是给人用的。陆笙听了也不再扭捏,直接拿起来擦,可她擦完还不见老庄过来。
陆笙生出些担心,是不是他一个人处理羊肉弄伤了手?因为老庄年轻时一直在风沙干旱之地,到这里以后不适应便有了风湿的毛病,每次一痛起来就要吃很久的药。
“崔郎,我去看看老庄。”陆笙穿着金线滚边的绣花鞋,步履轻轻的不引人察觉。
走到厨间时,老庄果然在里面,但他正穿着旧袍子在里面哭,身高九尺的西域大汉拿着帕子擦眼泪,又擦得很小心,因为今天的胡子是叫人精心修剪过的,还抹了油。
陆笙不知道如何面对,贴着墙背过身去准备悄悄走回去,崔息却不知道何时跟了出来。
“阿乐?”崔息递过来询问的眼神,因为陆笙也哭了。
陆笙觉得有些难堪,这张脸是沈管事精心画的,描眉点唇现在被自己的热泪一冲全毁了,她用手遮住自己的脸说:“崔息,别看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好。”崔息转过身,手缓缓背过来,拿着一块帕子,修长的手指夹着手帕在他身后轻轻晃了晃,像是小狗摇尾巴。
陆笙被他逗笑了,又不好意思,刚才太想钻洞语气像发怒。
“你们快去吃羊肉串,冷了就不好吃的,我还做了古楼子,哦对,还有三勒浆呢,这次我出去就是为了这罐三勒浆。”老庄的声音从厨间传出来,但人始终没有走过来。
“好,那我们先回去。”陆笙的声音带了点鼻音。
她又转头对崔息讲:“崔郎,我去换一身衣服,你去烤会儿火吧,天冷。”
陆并笙没有接他的帕子,准备用自己的粗帕把脸上的脂粉洗净,毁都毁了,只好洗掉。
崔息收回手帕,按照她的话回去。陆笙看着他的背影如释重负,不习惯被看见,尤其是哭的时候。
陆笙家里的衣服多半手肘有补丁,当时老庄不让她带去崔府,说是做了县令夫人哪还好穿这些,不顾及自己的脸面也要顾及县令的,他是当官的,门道多着呢!
她边想边选衣服,最后找了一件深色的圆领袍,里面又加穿了一件半袖让这松垮的面料挺阔一些。再用些温水将脸上的脂粉一点点擦去,涂上白贝里的香栀面脂保湿。
又出去之前发髻上的装饰也被她一个个摘去,头发挽了个小髻,可到最后她又犹豫,想了想抓支素金钗戴上。
小堂屋内,老庄在和崔息吃酒,密封的坛泥被破开,香醇的酒液在杯盏里摇晃,里面有热烈的火焰影子。
老庄看到陆笙来了对她招手:“阿乐,这是你最喜欢的烤羊,快来吃!”说着就拿出随身带的刀子为她割肉。
崔息或许不胜酒力,再不是正襟危坐的模样,他像胡人一般斜倚在凭几上,看到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