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结着,刺出冰面的是一根根枯萎发黑的叶茎,瞧着无比萧瑟。
陆笙很识趣,只是略看几眼就回到厨间,端着姜汤回昨日新房去。
姜汤端到崔息面前的时候他正仰着面平躺,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哪怕听到门开的声音也没有睁眼。陆笙拿手去探,额头滚烫得厉害,她赶忙召大夫过来,又去将门关得牢一些。
大夫是东街的张远清,据说他以前是大州名医,现在退到家乡颐养天年,陆笙看他鹤发童颜觉得挺靠谱,至少养生有术。
“啧。”张大夫摸着自己的花白的山羊胡忽然发出这么个动静。
“大夫,是什么大病么?”陆笙心一沉,切实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命如蝼蚁,如果新婚夜以后崔息这个皇亲国戚忽然命不久矣,那以后的路只会更难走。
不会给我的设定是克夫吧?
陆笙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张大夫终于开口,他说:“燕尔新婚,莫要太折腾了。”
“……”
陆笙手指掐大腿努力保持微笑,一直保持到张大夫开完方子离开,离开前张大夫还说了句:“姜汤煮得不错,等风寒完全好之前都莫行房事。”
张大夫说得很直白,陆笙点点头,脸红得有些不正常,是她忍的。送走这位直白的张大夫,陆笙去取了靠枕给崔息,又亲自坐在床边喂他喝姜汤。
姜汤辛辣,崔息的眉皱得更厉害了,甚至微微别开脸。
看着他昨日还莹润的面色今日却苍白,陆笙装哭:“崔郎喝一些吧,喝了能好得快些,冬日湿寒奴家担心您的身体呀!”
崔息揉揉太阳穴,一双手附上来托住她抬碗的手,指尖微微冰凉。他也没有让陆笙喂着喝下,皱着眉一口全闷了下去。
“辛苦夫人。”他眉间痛苦的神色还未去,还咳了两下,应是很不爱喝。
陆笙将碗放下,拿帕子给他擦擦嘴,轻声哄他:“崔郎,你现下身体发烫,睡一觉吧,出汗再喊我。”
崔息听了乖乖躺下,陆笙则帮他掖好锦被。当下是崔县令最脆弱的时候,施以关心应该有两倍功效吧?陆笙像盯着自己的宝贝似得守着崔息。
“笃笃笃”
房门忽然被人轻轻叩响,陆笙微微掀开一条门缝,发现是沈管事带人搬了一架屏风来。
现在这门到床的位置并没有什么遮拦,风直直就吹进来,这样一遮确实能少些风,但她要求沈管事等一下,自己要先拧一条热毛巾将崔息的额头盖上。
沈管事点点头,觉得这陆小娘子是个仔细的人,陆小娘子让人进去的时候还拿着衣服给阿郎挡风。
放下屏风架子,沈管事忽然叫陆笙过去,她低声嘱咐:“这几日要辛苦夫人,只是下次莫要贪欢睡在这小偏房,小而静固然好,但这时候就没法烧炉子。”这句是真心劝告,她以为是陆小娘子不习惯大房间。
“是,我定好好记下。”陆笙这时候没有辩驳,垂首听训。
沈管事没有再说其他就离开,陆笙猜她手里还捏着一大把活,训她这事来日方长并不着急。
“你可以同丰娘说不知情。”崔息的声音隔着屏风传过来,有些幽幽的,一副中气不足的模样。
陆笙知道他是好心,但是吐槽:我的处境你根本就不懂,男人啊,配了我这么一个灵活会装的女人就知足吧,别多嘴!
“沈管事是好心。”陆笙声音柔柔的,仿佛不起争辩意,实际拳头都握紧了。她心里在疯狂输出,这里是你崔大县令选的,就算说不知情最后这个气还是落到我的头上,你可真是我的清汤大老爷!
“大房还未修缮完,比这里更不好些,到时候丰娘会知道的。夫人,辛苦你了。”他一口一个夫人地叫,只是声音虚弱。
陆笙听着他的话心一下软了,好吧,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就不予追究,好歹你崔县令算是我的恩人。
走回床边,陆笙用指腹轻轻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