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带着克制的敲门声,仿佛只是睡梦中的错觉。
一个人生活时警觉性会变得非常强,何况时瞬间清醒,手里攥着防狼喷雾悄悄地走到门口,顺着猫眼她看了出去。
陈又白坐在自己的门口,眼眶通红,委屈得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何况时心想,他们现在的关系那么敏感,还是装作没有看见比较好。
回到床上继续酝酿着睡意,外面的人也很识趣没有再出任何声音。何况时眼睛重重的闭上,心里的思绪越来越乱,她睡不着了。
叹了一口气,她把门打开。
陈又白就这么在她门口坐了好久,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离她近一些就好。可是女人的房门意外的打开了。
“你又怎么了?”
分手之后,每次见面她好像都是这句话,陈又白听出了她话里的不耐烦,刚升起的惊喜被击得粉碎。
“没怎么。”陈又白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太丢人了,他以为何况时已经睡着了自己在门口悄悄地哭,可没想到居然被撞破了。有种又悲又臊的感觉。
何况时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男人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又不会安慰人,欲言又止了一会儿:“那……你回你房间去哭吧,大晚上的在这不太好。”
说着,门就准备关上了。
陈又白瞬间忍不住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好委屈好委屈。他双手捂着脸再次蹲了下去,坚强的脊背猛烈地抽搐了起来,泪水从指缝里流淌出,情绪是从来没有过的崩溃。
“别哭了。”何况时被男人的哭声吓到,手足无措。
“呜呜呜呜……”陈又白仿佛什么都听不见,沉浸在自己悲伤的小世界。
“别哭了,快起来吧。”
“呜呜呜呜呜……”
他怎么油盐不进的?何况时冒火了,漂亮的眉毛一瞪对着他就是一顿吼:
“老子数到三!”
“呜呜呜,嗝。”陈又白停住了哭声,努力地把泪水包在眼眶里,好生可怜。
何况时担心在走廊吵到住客,一把将他拉进房间关上门。她叹了口气觉得好累:
“你到底怎么了?爱说就说不说就滚。”
陈又白抽抽噎噎,平复着哭腔。一双眼睛望着她全是委屈,他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对着何况时哀怨道:“我弄丢了……”
于都洋把他贴身戴着的香囊扯落在海里,他跳下去怎么找也找不到。从前他很怕水,可当海水吞噬掉他整个身子时他才发现,比起怕水他更怕弄丢阿时送给他的香囊。
“我弄丢了你送给我的香囊,我弄丢了你……”
语气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何况时听着男人反反复复念着这一句话。他说得很轻很轻,仿佛怕自己再大声一点就会被赶出去。
“这有什么好哭的?我再给你配一个。”何况时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那么伤心吧。为了安慰男人大不了她再去师父的保险箱里偷一盒昂贵的老山檀香。
陈又白仔细地听着,思绪却有些混乱:
“那你呢?”
被我弄丢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