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久一点,过两天深圳有个会议要参加,等结束了再回去。”
“这周末有台风啊。”她说。
沈遐也很无奈:“看到了。主办方坚持不改时间,只好争取赶在台风前回去。”
白天水下拍摄费了不少体力,明蔚吃得比平时多一点,知道有消耗,控制的压力也小,筷子伸到他那边的菜时,沈遐盯着她突然开口。
“如果我确实像贺知书说的,一辈子也想不起来呢?”
她动作凝固一瞬,如常地夹了菜到嘴里,吞咽之后说:“那就想不起来,也没办法。”
“那我们是不是就没可能了?”
他还是沉不住气,低声说,“你不能这样。”
一腔真心摆到她面前,就因为没有记忆而被下了判决。
明蔚没看他,侧过头去喝水。
“你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沈遐说,声气坠落下来,放得很轻,“你现在就是把我……当工具吗?”
明蔚眉头动了动。
“我不知道。”她说,看向他的同时抬高音量,“我不知道,沈遐,我没想过。你以为现在这样是我想的吗?”
她当然想过和沈遐的结局,可能离婚之后这一生就此分道扬镳,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也可能哪天沈遐回心转意,而他们解决了问题,将故事再度续写,无论是哪样,都要好过现在她面对与从前如出一辙又全无记忆的沈遐,分明很近却又很远。
沈遐没什么温度地笑了笑,半垂了眼睛:“全世界没有比你更会自欺欺人的人了。”
她怎么打算的?像看视频一样把进度暂停,一直等到他那不知何去的记忆全须全尾地回来,再做决定?
“当然不是你想的,也不是我想的。”他索性挑明,“贺知书说的刺激源的确存在,我看到你的时候就会难受、头疼,每次想起一点画面的时候都非常痛苦,即使在你眼里可能不到百分之一,那些回忆的感觉很沉重,不是什么美好记忆。”
他每说一句,明蔚的脸就白一分,眼都不眨地盯住了他。
“我记忆中断的前端,是我刚刚毕业,到香港筹办人生第一部商业电影。失忆之后,中间消失了七年,跟我说没有拍成,这些时间里我也没能继续想做的事业,反而是接任了我妈的位置,婚姻状况从单身变成了离异,想也知道,这七年恐怕不是什么愉快回忆。”沈遐说,“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如果我不愿意呢?”
她怔怔地问:“不愿意什么?”
“不愿意恢复记忆。”他道,“星沉的事务我已经足够熟悉,失忆前的人际圈也逐步恢复,其实我并不需要那七年的记忆也能正常生活。”
嗒的一声,她放下了筷子。
“我吃好了。”她抿了抿纸巾就起身拎包,“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回酒店。”
她说完往外走,沈遐站起来拉住她手腕。
明蔚回过头,眼瞳在慌乱中慢慢静定下来:“你不愿意就不想了,反正我也不能逼你恢复记忆啊?好了,松手。”
沈遐慢慢松开了手,又喊了她一声。
他提醒:“口罩。”
天还不算很晚,车停得有些距离,油尖旺是闹市区,她走在外面容易被认出来。
明蔚点点头,拿出口罩戴上离开。
沈遐叹了口气,坐回座位,手肘撑在桌上,双手虚虚合十抵在额间,疲惫地闭上了眼。
一时太冲动,把她气走了。
讲的是真话,但也有情绪化的成分——他不可能一点都不想找回记忆。
明蔚刚到家,窗外就响起噼里啪啦的雨声。
天幕阴沉如睡,乌云密布,一瞬间黑透了,潮湿的空气像膨胀的妖物,无孔不入地蔓延至每个角落。
她将抽湿机打开了,屋里野风拂动。
沈遐回去没有?那家餐厅的位置比较麻烦,雨天恐怕不便打车,得穿两条街才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