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套上白袖,插银板验膳、尝膳,确认各方面无误,方恭请诸位食用。
“圣上,寻常鲈鱼皆两鳃,唯独此鲈白色黑章,有四鳃。”宦官殷殷介绍道,“这道鲈鱼鲙,洁白松软、膏腴鲜美、少刺无腥,天生脍材。”
佐雅泽尝了尝,确实美味非常,于是赐菜。除了这道鲈鱼鲙,还有一盘红烧紫鲍耳、一盘含鸡丝煨鱼翅。
顺意连忙拿象牙筷子夹了鲈鱼最肥厚丰美的部分,并另两道菜肴盛在玛瑙小碟里,送到叶容隐桌上。
佐雅泽重返太京,于起事当夜见过望舒,再见只道是寻常。
哪怕此刻,那张白玉碾就的脸蛋容光焕发,宛如昼日月光,映得这诺盾美人象牙白的衣襟、鹅卵青的绣纹都成了雨水潺潺流在雪地,新君也能做到目不斜视,优先照顾叶容隐。
“臣谢圣上恩典。”叶容隐起身谢恩。
身为神官叶释清的长子,叶容隐自幼舍俗入神宗庙修行,有一弱弟叶容保。父子同朝为官,世人惯称其父“大叶”,其子“小叶”。
论相貌,小叶神官浓眉大眼一脸正气,一望即知何谓相由心生;论品性,最是遵规守纪修身立德,挂在他名下的寥寥几桩坏事——为妃嫔的画像添胡子,给金吾的盾牌刻乌龟——俱是小时候不忍佐雅泽捣蛋受罚而揽下的黑锅。
唯一由他主动犯下的罪过,恐怕就是在楚大司命的掩护下,串通马靖、望舒,秘密调运上百件神官袍进常胜殿,从而协助佐雅泽拥兵谋权了吧?
而今功成,三人聚首,虽分君臣上下,到底人心无隔。
好比望舒目睹佐雅泽一口气赏了叶容隐三个菜,心内酸溜溜的,直言:“圣上这般偏心,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小人。”
佐雅泽一哂:“讨打!朕第一时间给你换了份闲差,这不比做乐师到处看人脸色强?”
——望舒所任别火令,即是专管钻燧改火之典,代表官方熄灭旧火,另生新火,宣告耕期的开启及更替。民间百姓也会在这一日寒食禁火,以辟除不详,预防疫病。
别火,春取榆柳之火,夏取枣杏之火,秋取柞楢之火,冬取槐檀之火*。而在新君明晃晃地关照下,望舒基本上一年也就忙四回。
原先在乐府做乐师时,因是奴隶身,望舒一直与内侍们同住直房,片刻不能离宫。现下好了,他已脱罪成了良民,非当值不必入宫。
奈何他每月收入不过三贯钱,而太京一套地段稍好的普通住宅,售价均在九千四百贯以上。
叶容隐获知后,邀请望舒借住在自家别院,陪着慢慢选看宅子,遇到合适的再租下来。
“圣上有所不知,小人现在还在到处看。”
“看房子?”
“看热闹。”
“有哪些新鲜事,与朕说来听听?”
佐雅泽漫不经心地一问,激起望舒超夸张的反应:“不是吧不是吧,这等热闹,圣上岂会不晓?那位新来的琉国驻京国信使,可是搅得整个行人署鸡犬不宁好一阵子呀!”
“罗黛是么。”
佐雅泽点点头,想起各地上的多是晴雨旱涝的奏书,惟独行人署的大行人秦吉甫,关于是否接手写给定天帝的国书问题,屡次垦请示下。
更离谱的是,通过秦大行人的上疏,他才后知后觉,自个儿在土方城内偶遇的秀气少年,实则是英气少女!
他记忆里的她,脸孔圆润,浓眉桀骜,琉璃色瞳孔掩埋火种,蕴含一股生动的特质,仿佛旷野里来去不定的风,掀动着太阳的热度。
啊啊啊,都怪她!都怪她!胸无峰峦平如板,装束打扮似魁星,害得他一直当她是条汉子!
废疾者不允许从政,想必她也不是哑者吧?她只是不肯同他讲话!
他极其不情愿承认自己走了眼的事实,便对国书一事按住不表,没成想她那么有毅力,喋喋不休追问至今。
然而这的确像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