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雅泽本能地矮下身,就地一滚,躲开突然袭击。
斧头沉重地砍在土地上,生生凿出一个三寸深的小坑。
他半倚在墙上,这才有机会抬头,瞥一眼对手。但见那人头戴狼须帽,身长逾九尺,剽悍异常,面目丑恶,见者皆惊。
匆匆瞥完这一眼,巨汉已再度抡起战斧挥来,冲击之大甚至搅动气流,形成一股吸力。
佐雅泽贴着墙壁堪堪闪开,巨汉一击落空,追上又是一击,逼得佐雅泽只有躲闪的份儿而无暇反击。
不过佐雅泽很快瞧出破绽:这名沙匪固然劲力强猛,战斧也质坚形大,但身体前后移动时,重心上下起伏,导致进攻的准头极差,必须挥舞战斧连续抢攻,方能用速度压制自己行动。
“差不多得了,你不累么?”佐雅泽故意出言相激。
巨汉仿佛不通官话,并不作声,只把斧砍来。佐雅泽这回也不躲了,气沉丹田,运上内力,举刀朝上一架——
刀锋砧在另一件利器上,当当作响,震得双方虎口俱麻。
佐雅泽早先背部负痛,此刻强接下一斧,甚是吃亏,腰背骨节欲折,双手血流如注。然而不正面硬碰硬,如何摸清这人实力?
虽伤了手,佐雅泽却试出巨汉空有蛮力,内功不足,为时一久,必落下风。
“你的修为不行啊!”佐雅泽拼命调整内息,面上依旧淡定,改以琉语继续挑衅,“谁教的,丢人不?”
巨汉仍是沉默,一味抡斧追杀,直刺、横削、倒劈,冲劲始终如一,仿佛当真不会疲惫。
双方你追我闪缠斗数回合,佐雅泽突然绕开斧头,提起刀锋!他左腿弯曲,身体一并左/倾,出刀的右手直刺巨汉头颈间!
刀走龙蛇,既快且狠!
习惯了眼前猎物长久的消极抵抗,巨汉对这一记反杀毫无预判,等他反应过来,雪亮的刀锋正中颈侧!
“啊啊——!”他松开握斧的双手,惨叫着往后退。
因力道骤减,平衡被打破,战斧在下落的刹那稍稍偏离了路线,如佐雅泽预判中那样,擦过自己的身体插进地面。他一跃身,扬刀扑上去。
刀尖没入巨汉的胸口,拔出来后鲜血迸射,染红了佐雅泽的黑衣。
巨汉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仍死死撑住最后一口气,伸手欲取那战斧。
佐雅泽不敢大意,连连补刀,才终于确信敌人已经是具尸体。
手腕一翻转,佩刀裂开了缝。佐雅泽盯着自个儿报废的武器,摇摇头,上前去举那柄战斧。
战斧卡在土里纹丝不动——它口大如夸,极黑极重,少说也有五六十斤,非巨汉这等的力气不能摇撼。
佐雅泽只得作罢,弃了兵器赶路。
出巷口,转大道,他听到杀声震天,猜测琉人集居的地方已然陷入混战。
他赤手空拳的,恐难以驰援,便跑到琉人拴高原马的棚子那里,逐一解脱缰绳,然后握拳发力,擂鼓似的打在马臀上。
六匹良驹接连受惊,嘶鸣着冲出棚子,撒开蹄子狂奔而出。他跟着走出棚子,听得空中火炮炸响,怕是昭告沙匪四下里一齐动手之意。
正要使出轻功飞身参战,佐雅泽耳听人喧马嘶,身后一声熟悉的呼唤由远及近:“葛兄葛兄!”
佐雅泽一回头,大喜过望,原是小李将军领兵引马前来救应!
“接着!”李奕朝佐雅泽扔出一样武器。
李奕惯用的乃是一双金刚锏,长锏长五尺,利于进攻;短锏长三尺,利于防御。
锏为钝器,却属鞭类,分量极重,借助马的冲力即可砸得敌人轻则脑震荡,重则脑浆出,佐雅泽接下的便是短锏。
他翻身上马,随李奕杀入重围,近距离击打在沙匪脸上,教他们皮开肉绽,疼到难以视物。
然而兵者,一寸短,一寸险。佐雅泽挥着短兵器,必须凑到人近前方可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