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
果不其然,通往城外的路被截断了!
城门仍是像昨日那样虚掩着,没有关死,然而门洞正下方的土地深深塌陷,形成三重长沟。
沟宽约五尺,彼此间距相当,里头布满碗口粗细的荆棘木刺,目测不出具体深度。
这绝不是连夜挖掘出来的,而是一道久置的机关,专等车队通行后发动,意图将他们困死在荒城!
一股晕眩感袭上额头,罗黛忍不住后退几步,竭力稳住心神。
她握紧剑柄,感觉找回了力量后,转身朝东方的城隅跑去,同时留意到城内并无鸡犬之声,始终安静得不可思议。
沿砖阶登上角楼,这里如她所料一般状况良好,内外坚固。楼身为砖砌,内置木楼板,四面开桁望窗。墙体的衔接做成了反传统的弧形,以便进一步扩大高空侦察及防守面。
既然敌人能在城门设下巨型的路障机关,难保不会在角楼装置奇门暗器。她弯腰仔细察看砂砾覆盖地面的厚度,确认这层积沙是自然形成,近期没有人迹。
罗黛直起身,用剑撬下城堞的好几块石砖,分别朝角楼内部的墙面与地板使劲儿砸去,均无异样。
她这才闪身摸了进去,来到窗前居高俯瞰,城内屋舍巷道的杂乱分布,就此一览无遗,如观沙盘。
土方城建在沙漠绿洲上,外围的护城河早已干涸,泥沙填埋河床,变成一圈狭长的土渠。城外生长着大片的胡杨树,他们昨日通过的城门是明面上唯一的进出口。
内围偏西有一眼地下泉,为全城供水的主力。最中心是广场,三条主干道划分出行政、商业、居民、祠庙四个区域,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大体遵循的是东方建筑风格。
她首先记下各处水泉、水渠、水井、水窖的位置,着重观察邻近水源的屋宅。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这些靠近活水的地方是最有可能仍住着人的。
旋即她根据街头飘摇的招幌,推测市肆现存的营生有哪些,酒楼饭馆还在不在,能否解决车队百人的饮食?
最后,她顾到城西四合院那边隐约有人影在晃动,想是隆人已经晨起。她相信他们一定知晓这座城的秘密,多一敌不如少一敌,有必要进行拉拢。
离开角楼前,罗黛留了个心眼,摸摸身上,卸下一条点缀着红玉髓的金丝腰链,刻意丢在不起眼的角落。
待她走下城墙,琉人几乎全都起来了,睡眼惺忪,脚步迟缓,聚集到被沙子淹没的空地上。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几近报废的车马行李,表面积着牛油般的黄土,香料、药材、毛皮、织物、行军备件等尽毁,不禁惊呼出声。本就消沉的士气,这下子直接跌入谷底。
有的人情绪激动,开始指责推搡同伴,从口头争吵渐至大打出手。桑丘刚按住这个就拉不动那个,冷不丁身上挨了几发拳脚,急得直嚷嚷。
他有心劝架,不知不觉中,反跟部下扭打成一团,竟顾不上看看那个出不去的城门。
一旁观战的帝姬叹出一口气,想着他们发泄出来也好,毕竟都是能征惯战之士,固然遇到变故一时沉不住气,断不会真成了无头苍蝇。
她静静等待了一刻的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提剑冲进混战的人群,从中格开打得最凶的两人,大声命令所有人尽快冷静下来,否则以扰乱军心治罪,当场格杀!
那两人不服气,还想挥拳上前,被罗黛用雕花剑鞘噼里啪啦一顿乱击,每下都打在面门,直接给人疼懵了。
“没吃饭都有力气打架,吃饱了岂不是要杀人?”她严厉地吼道,“我们的燃眉之需,是寻找口粮、饮水、药品以及出路,而不是内讧!”
鼻青脸肿的琉人在训斥下噤声,立已待命,军容整肃,重新恢复为一支纪律之师。他们整整半日一夜粒米未进,又赤手空拳的,便是斗殴也显得有气无力。
罗黛收回长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