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哽咽道:“太太不知,奴婢早已被二爷逐出了房里,遣到茶房里做工,没那个长远的福分伴在二爷身边伺候了。”
“你在星溯身边已有七八年了吧?怎么一言不合不用你了呢?”李氏起初一听便知有内情,沈星溯不是拎不清的主,心中疑惑菊落做了什么事惹恼了沈星溯,所以不急着劝慰,依然坐在原处没动弹,声音亦没什么起伏。
菊落是懂眉眼高低的,立时明白李氏的疑虑,用帕子抹着眼泪,解释道:“自从燕洄来了后,二爷便冷落了其他姐妹,只与她一人亲近。奴婢本无意挑拨,只是,燕洄表面上沉稳大度,却没想到其实是个爱拔尖儿的性子,奴婢前些日子无意引得她不快,让她记恨上了,劝了二爷将奴婢直接赶走。”
李氏与燕洄接触过几回,那小姑娘面相清丽柔婉,看起来不像是喜欢与人争风吃醋的,便没一时轻信。
菊落借着抹泪的机会悄悄抬眼,见李氏凝了目,依然没什么表情,便接着说道:“您可知前几日张总管辞去总管一职,告老还乡的事?”
李氏点了点头,“星溯与我说过,他说张总管年迈体弱,近一个月账面上屡次出错,怜他在府上伺候了这么些年,也没追究,只添了银钱放他回家了。”
菊落哭诉道:“不是的,太太,是燕洄记恨张总管上次检举她一事,她蛊惑了二爷将张总管赶出了府。其实奴婢本不想背后编排她,只是,今日奴婢又发现了一桩惊天的丑事,这才不得不到太太面前,奴婢实在担心二爷被那狐媚的坑害得心神不定!”
提到沈星溯,李氏果然上了心,扶着床帮探前道:“你且说来。”
菊落拧着衣角迟疑着不敢说话,阮宁蕙见状也开口催促道:“你怕什么,有太太给你撑腰,尽管说出来。”
“是……奴婢路过中堂,看到二爷在审问什么人,打听了才知,原来燕洄不守规矩,和华潭寺的弟子有了勾当。”
菊落跪直了身子,一出口就让李氏白了脸。
李氏慢慢地用手撑着引枕,深深呼出一口气,指着菊落,“你继续说。”
菊落不再犹豫,一五一十地禀告道:“燕洄与那弟子的龌龊事被小厮发现,从那弟子的包袱中搜出了燕洄的小衣和手绢,燕洄也都招供了,只是证据确凿,供词已清,二爷却没当场处置了那丫头,只是压着这事不让人传出去,奴婢瞧着二爷似乎惦念着要包庇燕洄。”
李氏的手都有些轻颤,菊落心中暗喜,继续火上浇油道:“这些事奴婢没有一句作伪,若奴婢有蒙骗太太的,就让奴婢口角生烂疮,出门被雷劈。”
“混账!”李氏撑着炕面就要起身,却晃了晃,被嬷嬷连忙扶住,阮宁蕙也上前用手顺着李氏的胸口,假意劝慰道:“为这种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的 ,您别急,兴许是表哥要弄清事情缘由,再处置那丫头也不迟呢!”
李氏接过嬷嬷递来的茶水,将心中一道急火压了下去。
她活到如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若搁在从前,府里丫头敢与外男私相授受的,就直接交给人牙子卖掉。
以沈星溯的处事风格,惩罚手段只重不轻,何来按下不表,留着犯错的丫鬟在府上来日论处的道理?
李氏深知,沈星溯这是对那名丫鬟上心了。
多少年于男女之事兴味索然的沈星溯第一次展露出偏爱。
李氏本该欣喜才对。
可燕洄实在品行不端,断断不能留在府上。
菊落见李氏歪坐在炕上脸色阴沉却默不作声,与阮宁蕙对视了一眼,决定最后添一把柴,将火烧得旺些,好一次能将燕洄那贱人置于死地。
“其实……那奸夫太太也见过,就是上回来府上为燕洄作证的弟子释心,如今细细想来,难不成那贪赃一事也是……!”
菊落惊疑不定地捂住嘴,好似勘破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不敢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