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小的拿不准要不要禀报,实在担心坏了燕洄姑娘的清誉……”
茶盖在碗上一扣,发出清脆的响声,沈星溯脸上轻浅的笑意忽地僵住了,按住了桌角道:“你啰里啰嗦地扯什么废话,给我如实道来,什么叫坏了她的清誉?”
“是……”长兴趴在地上硬着头皮道:“太太前些日子请华潭寺的僧人释心曾来府上,实为调查银款账目一事,后来那僧人离去时拒绝了府上的马车相送,自己步行回寺,小的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后来看到燕洄姑娘行色匆匆地也跟出了府,因主子曾发话,所以府卫也未曾拦着她。”
长兴说到此处已感到头顶迫人的森冷寒气,左右问难,只好继续说道:“小的牢记二爷的吩咐,便远远地跟在燕洄姑娘身后,发现燕洄姑娘是……是和那僧人私底下见面,两人孤男寡女地在僻静处,小的怕暴露,没敢靠得太近,只依稀瞧见燕洄姑娘赠了那僧人一样东西,又说了一会儿的话就分别了,后来燕洄姑娘又特意到西街竹茗斋买了点心,一口未吃,全都给了梨青姑娘。”
一口气说完,长兴战战兢兢地一抬眼,瞧见主子双眼凝着冰碴似的,语气沉沉地低声道:“你说的,可都属实?”
长兴腿肚子直打转,喊道:“这些都是实情,若小的敢迷了心肠去搬弄是非就叫小的出门被雷劈死。”
沈星溯忽地抬手将案上的茶碗拂到地上,连着炕桌也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长兴被热茶泼到了手,忍着烫不敢乱动,趴在地上背脊被一层层寒意浸透,胡思乱想了好几遭,直到沈星溯冷冷地警告道:“今日之事给我咽进肚子里,若敢透露出去……”
长兴以头抢地,砰砰磕得额头都红了,“小的不敢!小的会将此事带进棺材里,给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外传!”
沈星溯一挥手,长兴从地上爬起,倒退出门,心中暗道倒霉,赶上了这样一件不讨好的差事,回去必得点香去去晦气。
又转念抱怨起燕洄这个新来的丫鬟,看起来是个老实规矩的,没想到胆大包天,竟敢私自与外男来往,还是个僧人!
她这样行为不轨,若是传出去,连带着府内女眷的名声也得败坏了,方才二爷气恼得脸都青了,也是,自家院里出了个浪荡的丫鬟,肯定会雷霆手段,重罚下去。
不过这事就与他无关了,他要做的,就是乖觉地当个哑巴,一问三不知。
远在厢房内哼曲插花的燕洄忽然打了几个喷嚏,身上无故发冷,双手抱肩搓了几下,还是抵挡不住的寒意,只好将窗关好,又准备去将门掩紧。
梨青一蹦一跳地过来,扒住了门,探头进来张望道:“燕姐姐整日里闷着头在屋里做什么呢?”
燕洄瞧她热情高涨,眼角眉梢都带笑,便打趣道:“今儿有什么喜事吗?”
梨青从袖口里掏出一只银铸的小兔子,样子活灵活现的,燕洄瞅着可爱,多摸了两把,梨青心疼地缩回手,撇着嘴哼哼道:“别给我捏坏了,这是二爷新赏给我的。”
“二爷?”燕洄的手忽地呆住了,扶着门反问道:“二爷回来了?”
“是呀,才回来没多会儿呢!你先过去伺候着,我等会儿就去帮你。”梨青未曾察觉燕洄的失落,揽着她的肩膀催促道:“快走吧,等会儿二爷着急了。”
燕洄心里默叹一声,消停的日子才过了没多久,反手关好了门,从长廊一路快步过去。
天色还早,偌大的屋内就燃着两支灯烛,因窗前的卷帘放了半扇,就有些影影绰绰的,不甚明亮。
燕洄抬脚进了门槛,嗅到些水气,探头望见沈星溯披着湿发,背对着自己坐在一张圈椅中,垂下的发尾还淌着水,周围也没个伺候的人。
燕洄放轻脚步走了过去,顺手拿了一块干燥整洁的毛巾,俯身抄起湿滑的黑发,用毛巾小心汲着水。
燕洄动作轻柔,轻抬慢放,又换了一块毛巾,合着湿发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