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小厮,手捻着书翻过一页才道:“说罢。”
“小的有什么事都瞒不住您。”长荣讪笑一声,挨近了斟酌道:“太守府的刘管事正在大门候着。”
沈星溯心随字动,一目十行,过了半晌才回道:“我没空,让他回去。”
“这……”长荣有些为难,犹犹豫豫地嗫嚅道:“他还带了一名女子同行,说什么也要强塞到院子里来。”
“啪!”地一声,沈星溯将书撂到案上,用眼乜着他道:“若是什么猫儿狗儿来拜见我都需要你来给我通传,那我一时也得不了安宁。这种事还需要我教你?芝麻大小的一个管事而已,若是不肯走就让门口护卫乱棍打了出去了事。”
长荣见沈星溯动怒,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再有隐瞒,将门口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道来。
沈星溯听完冷笑道:“没想到那丫鬟在人前故作懵懂乖顺,人后竟有这般心计,敢跟我耍花招?”
长荣也暗暗咋舌,他本以为像燕洄这般十五六岁的青嫩丫头都是畏缩怕事的,昨日看她在北苑骇得魂不附体,估量着她总也该放弃攀高枝儿了。
没成想她贼心不死,居然还能拉拢了刘管事过来杀了一个回马枪。
屋子里一时寂静,沈星溯重新捧起书卷,漫不经心道:“既然她不想要脸面,也不用客气了。你让婆子们拉着她到二进门,当着所有人的面,扇烂了她尽是诳语的一张巧嘴,再剥了裤子打四十个板子,打死也无妨。”
长荣暗暗心惊,知晓主子这样吩咐是真动了怒。
也怪那丫头,居然敢耍心眼耍到沈星溯头上了。
真当沈星溯是个面团揉的,没脾气的不成?
长荣领了命,顺着沈星溯的意道:“主子英明,这样的丫鬟就得重罚,才能以儆效尤。小的前儿夜里在丁公公屋头前的走廊见她鬼鬼祟祟的,猜测她也是个不安分的,定是想巴结丁公公不成被轰了出来。”
“等等!”沈星溯抬起头,眼锋凌厉,“你说她曾出没在丁公公的住所附近?”
长荣把头一点,“是,当时走廊里黑漆漆的,她竟也不点灯,偷偷摸摸的一看就是做贼心虚,若不是被小的撞到了一处,还以为是见鬼了。”
沈星溯拧了眉,细细想来,越发觉得不对。
难怪初次见这丫鬟还一副凛然不可受辱的风骨傲气。
后来对方知晓了自己身份又做小伏低的,削尖了脑袋也要近自己的身。
她这两次从大花嘴中逃生都危急得很,若不是恰逢自己不想在母亲那里落了口舌,早让她做了大花的盘中餐。
寻常女子经此险象环生,早已对他退避三舍。
而她却越挫越勇,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
原来是跟司礼监的丁公公有了勾当。
司礼监的人奸诈阴毒,又仰仗着圣上的宠信妄议朝政,胡作非为。
当今太子对其早已无法容忍,几次交锋,也没让司礼监的人讨了好去。
而沈家又是太子的拥趸。
司礼监的阉党们一向与沈家不和。
这摆明了是想利用这个婢女接近他来渗入到沈家。
思及此,沈星溯面上一沉,竟闪现了几分杀伐之气。
“你先等等!”沈星溯忽然一伸手拦住欲出去回话的长荣,“那刘管事既然有这份苦心,小丫鬟又生死相随,我也只好却之不恭了,你去将人带进来。”
长荣吃了一惊,迟疑道:“主子,那丫鬟还罚不罚了?”
沈星溯含笑反问:“罚什么?给我囫囵带进来,万万不可伤到一分。至于刘管事,你只跟他说人我收下了,让他先回去就是。”
长荣抬眼瞅着他虽满面笑容,可这笑里怎么透着森然的冷意,于是不敢再置喙沈星溯的决定,垂手退下。
不多时,燕洄独自跟着长荣过了几道门来到东厢房的门前候着,等长荣进去禀报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