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停在了半路当中。
“可是出了什么事?”白芷出声问道。
车夫跳下车去检查一番,发现是马车的车辖掉落了。
他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此刻不由得喃喃自语:“真是奇了怪了……”
“还能继续赶路吗?”
夫人的声音温和好听,车夫听了之后却苦着脸说:“回夫人的话,继续赶路怕是不成了。到离此处最近的驿站,恐怕也有几里地的路程。”
白芷为季明棠戴上帷帽,扶着她下了马车。
她们现在已经出了净善寺所在的孤山,正在去城中的官道上。此处虽然算不得荒郊野岭,只是也少有人来。
季明棠抬起头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若是放在平时,在路上耽搁个一时半刻也不成问题;然而今天可是腊祭,只怕会误了祭祀的时辰。
“再往前走走,看看在官道上能不能碰到进京的马车,花钱让他们捎我们一程。”
刚打定主意要走去官道,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了白芷惊喜的声音。
“小姐你看——有辆马车从我们后面过来了!”
小丫头兴奋地朝不远处的一辆马车挥了挥手。
驾车之人看着身形眼熟,不正是李家郎君身边跟着的小厮吗?
片刻后,外表有些朴素的马车缓缓停在路旁,一张清隽的面孔掀开帘子,出现在了车窗当中。
“季家娘子?”
经过借伞那日,明棠已将这道清润好听的嗓音记在了心中。
她仰起头打了个招呼。
“李郎君。”
因带着帷帽,宋珩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从薄纱下窥见女郎尖尖的下巴。
季明棠冲着他抿唇一笑,仪态上露不出半点错处。内心却不禁泛起嘀咕,好像她每一回遇到李家郎君,都会叫他瞧见自己陷入窘境的样子。
白芷知道自家姑娘不喜交际,抢先问道:“李公子,我家夫人的马车坏在了半路。前面几里就有驿站,不知您是否愿意将我们主仆二人送到那里?我家夫人必有重谢。”
还不待主人答话,驾车的宵练就踟蹰道:“这位小娘子,实在不是我们郎君不愿帮忙。只是马车狭小,怕是坐不下三人。”
一时之间,白芷有些动摇。
“不知您要去何处,我家夫人要去城北的崇明坊……”
若是顺路的话,夫人可以跟着李公子的马车先回府祭祀,她和那脸生的车夫再另想法子回去。
“正好与我同路。季娘子,请上车吧。”
李郎君已然发了话,季明棠冲白芷使个眼色,起身上了马车。
这辆马车的条件自是不能跟原来的马车相比。除去正中间几案上的书简外,便再无其他饰物。即便只坐了她和李郎君两个人,也显得有些逼仄。
季明棠扫视一遭便收回目光,心道不愧是住在净善寺的学子,连马车都如此清贫,说不定这辆车还是从铺子里面赁回来的。
她本有心与宋珩寒暄几句,却因为倦意浓重,很快便坠入了梦乡。
马车路过一段泥泞坑洼的小道时,女郎头一歪,原本就没戴牢的帷帽竟滑落下来。
宋珩低头看去,少女的脸蛋陷在一团柔软细腻的绒毛里,似是困极了,鸦羽般的睫毛随着马车的颠簸微微颤抖。
因为身在孝中,她鬓边只别了一朵雪白的绢花,但女郎容颜姝丽,不用珠钗点缀,只靠自身的容貌亦摄人心魄。
等季明棠清醒过来的时候,耳畔已经响起了熙熙攘攘的叫卖之声。
她挑起帘子向外张望,发现自己现下已置身于京城的闹市之中,距离定北侯府不过几条街远。
原来她沉沉地睡了一路,想到此处,季明棠白瓷般的肌肤上升起一抹红晕。
在她对面,坐姿挺拔的郎君正在温书,听到动静后抬起头来,露出一双颜色比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