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伸缩自如地在堂间挥舞,每一道虚影一晃而过,便有人应景倒下。
若无法驱使灵力,修士与寻常人别无二致,简直就是在砍瓜切菜。
多数人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一声呜呼哀嚎,便头身分离。
人命如同丰收季节的麦子,任由它纵.情收割。
浓烈的腥味夹杂着魉鬼的祟气,直叫人胃部翻滚,差点几度作呕。
林幼月终于切身体会到宿钰总拿弱小之人比作砧板上的鱼是为何意。
如此死法,不就是案板之鱼吗?
手起刀落,一分为二。
一汪汪鲜血汇聚,凝成一塘赤红的水池,残肢断躯遍布,宛若炼狱。
她呆在原地,迷茫的眼眶溢满泪水,自己浑然不觉。
不多时,魉鬼动作蓦地停下,整座客栈已然见不到站着的活人,除却——那对兄妹。
“啊……恼人的苍蝇终于解决,现在……”它叹息一声,嘴里吐出一口浑浊的气息,占据整双眼眶的黢黑瞳孔睨转,“该轮到你们了。”
充斥杀意的视线落来,林幼月心头一滞。
“原来如此,这才是你的目的。”宿钰用指腹摸索着下巴,若有所思,“不杀掉我二人,恐怕无法彻底占据这副身体吧。”
“你不是第一回见到我们。”那魉鬼微微眯眼。
“你猜呢?”
“小子,现在是我在发问,若是知道求饶,或许我可以大发慈悲地给你个痛快。”
“呵,我以前确实见过不少魉鬼,不过,”他话锋一转,“我见过的那些虽说也是乌合之众,却没干过偷摸下毒这般没品之事,你们魉鬼不是自诩傲立于世吗?”少年摊开手,嗤笑一声,“如今看来,真当是世风日下啊。”
魉鬼被宿钰的言语激到,勃然变色间刀臂凌空一挥,犀利的刀光破空而至。
林幼月只觉得有电光石火闪动,旋即两道骇然巨力相撞,耳畔爆发轰然巨响后,空气瞬时沉寂了下来。
短暂交锋,双方似乎不分上下。
“我知道你有几分本事,但也莫要太嚣张了!”魉鬼脸上青白干枯脸皮拧出一层层诡谲的沟壑,显得极为阴鸷诡异。
它之所以下毒,纯粹是因为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那迷失粉不用白不用。
而它本意压根就没打算亲自动手。
只可惜,人,始终还是靠不住。
“喔?那你倒是也拿点看家本事给我瞧瞧啊?”
魉鬼神色一顿,终于炸怒,“你找死!”
这少年确实不简单,但不代表它惧怕这毛头小儿。
它还没使出真正的招式,眼下才刚刚开始!
只见那如同树枝般交错的刀臂尽数回缩体内,青白发皱的皮肤上浮现无数裂纹,它们勾勒成不规则的长形图案收尾相接。
远望过去,就像是浑身长满鳞片的青色巨人。
那些缠绕着危险气息的长条青鳞自行从庞然身躯剥脱,一片接一片,井然有序,逐一高悬于空。
林幼月仰视着有如铺天盖地气势的青白尖刺,胆战心惊。
那些东西一旦落下,她只怕要被穿成筛。
“还记得昨夜我说的话吗?”宿钰全然无视魉鬼的怒意,从容地侧头,莫名叙起旧事。
林幼月木讷敛神,即便是身处这尸骸遍野,血流成河的炼狱之地,少年神色依然如旧,那份坦然自若仿佛传递给了她。
“记……记得。”
昨夜他们说了许多,但纵使没有挑明,林幼月也心领神会般明白宿钰特指哪句。
——呆在他身旁才是最安全的。
少年嘴角擒笑,颇为满意地轻轻颔首,迈出一步,行至林幼月身前。
那高出她大半个脑袋的背影将外边可怖的光景尽数遮掩。
空气仿佛骤然凝滞了,胸腔沉沉跳动的心脏咚咚作响。
林幼月不安的神思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