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宫中的御书房内就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
“....一别数日,不知主公在京城过得可好?望日思夜盼,殷切挂念,只等主公早日归来.....
霍琮脊背挺直端坐在棋盘前,叹了一口气。
“这已经是你今天念的第十三遍了,”他看着在书
房里踱着步,
故意捧着信笺声情并茂朗诵的郦黎,“你要是不喜欢这封信,大可以直接烧掉。”
“烧掉?烧掉做什么,毁灭证据吗?”
郦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人家都在徐州日思夜盼了,羸弱的身子可经不起这么消耗,不如我今日就为你送行,再送你一匹日行千里的宝马,也让你俩早日解相思之苦,如何?”“你明知道他是被那些想嫁女儿的纠缠怕了,才故意写这种东西来膈应我,”霍琮拾起一子,落在棋盘上,“轮到你了。”郦黎立马把信一丢,一屁股坐回霍琮对面的蒲团上,苦思冥想起来。
“我还以为你要封盘,等到吃完午饭再下呢。”
"原本是有这个打算。”
郦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抱臂得意洋洋道:“那看来我的盘外招还是很有效的一一嗒,又轮到你了。”“你总爱下快棋,”霍琮盯着棋盘,头也不抬道,“当权者切忌心浮气躁,季默的事,也该给你提个醒了。郦黎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低头突然发现自己的棋子被吃掉了一大片,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玩了不玩了,跟你下棋没得玩,还不如去和姑娘打麻将呢。
他要赖要收棋子,被霍琮用手背挡下了。
"这才中盘,怎么就认输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郦黎蔫蔫地说,“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但我好像也教过你另一句话,叫做山穷水复,绝处逢生。”
霍琮从他的棋瓮里拿起一枚黑子,气定神闲地落下一子。
原本已经苟延残喘的黑子大龙仿佛被注入了一道生机,刹那间,棋局风云变幻,占据上风的白子反倒囿于桎梏,左右为难起来。在郦黎缓缓睁大的双眸中,他微微一笑:“看,盘活了。”
郦黎提着灯笼,再次走下诏狱。
两排囚室内仍只有季默一个活人,在这阴冷湿暗的环境里呆了这么久,他的脸色看上去比郦黎上一次见时,还要更加苍白了几分。但郦黎莫名觉得,季默的状态比之前要好上了不少。
"陛下。"
听到脚步声,季默睁开双眼,并不意外地看见郦黎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听说你想见我?”
"是,罪臣有话想对陛下说。"
“不必说什么罪臣,你我都清楚,这件事谈不上对错。
季默摇摇头:“错就是错,对就是对。”
“但臣不后悔这么做,有些事,宁可错,也要做。”
郦黎怕的就是他这样,钻牛角尖里出不来了。他无奈问道:“那你想对我说什么?”
季默的神情似乎有些挣扎。
“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郦黎奇怪道。
“这件事,或许轮不到我来说,”季默哑声道,“但是陛下,还请您务必小心霍大人,臣怀疑,他对您有非分之想。郦黎心虚地把衣襟紧了紧,遮掩住脖颈上的吻痕,内心暗道你提醒迟了,但凡早说几天....早说几天......好吧,早说几天似乎也不管用。
季默注意到他的动作,眼神一凝,浑身杀气暴涨:“陛下,难不成他已经一一”
郦黎赶紧清清嗓子,试图岔开这个话题:“没有!你说的事,朕会记住的。话又说回来,你应该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儿了吧?”季默一滞,随即铿锵有力道:“臣愿为陛下镇守边疆,马革裹尸。”
郦黎气道:“尸你个大头鬼!知道朕为什么让你去军营吗?”
季默微微蹙眉:“因为陛下想磨砺臣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