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起嘴角:“你想留下来吃饭就留下来吃吧。”
楚熠摇头轻笑,偏头看见窗外摇曳的梨花树轻打窗棂。
“你这书房倒是好雅兴。”这么说着,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霎时间花香撞了他一个满怀,与昨夜凉风不同,此时的风暖意融融。
程景赫介绍这棵树比他年长,花期很短,这两天刚好到花期了,再过两天就要看不到了。
楚熠没听清楚程景赫说的什么,他早在观赏梨花时,目光下落,看到池塘边画画的女人。
梨花花瓣飞雪蔽日一般轻轻地落下,让他想起某一年的冬,雪花簌簌下落,女人背着画板从雪地里朝他走来,盈盈满星的眼睛在见到他时,弯起来,忽地不动了,一只手在空中比划要他赶紧过来。
等他到了,她伸出右手指着自己的眼睫毛。
“你看,落在我眼睫毛上了。”
楚熠已经忘记那天有多冷,只记得她那天正好穿得一身雪白,头发微卷,散落在肩头,眼睫毛好长好翘,眨眼的瞬间挠得他心痒痒的。
他捧着她的脸,埋下头去亲吻她微凉的唇,不一会儿就热起来,雪花还好好地搭在她的眼睫上。
他说——眼睫毛好长好漂亮。
女人笑着说他傻,她贴了假睫毛。
今日那女人在这场春日的“大雪”里,穿的是一条浅黄色长裙,白色针织外套很长,落到她的膝盖附近,长长的乌发被她用画笔随意盘起来,鬓边有盘不上去的碎发落在她下颌边。
这是她在画画时最喜欢的状态,不在乎自己此刻是否漂亮,却早已是画中人。
楚熠贪婪留恋,就连呼吸也放缓慢了。未敢眨眼,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梦,一场由他自己编织的不存在的美梦。
他迫切地想要留下证据,打开手机摄像头,把女人框在画面里。
·
李姨惦记着程景知病没好就出来吹风画画,拿了药端了水见她悉数吞下才把心放到肚子里。
她嘱咐程景知不要在外停留太久,早些进房间里去躺下休息才是最好的。
程景知点头答应,在调色盘里调着颜色继续在画布上落笔。
临近中午,太阳升高了些,有女佣来叫程景知吃饭,她把颜料轻轻盖上,画笔放在不远处的凉亭内荫凉处。
“画架就放这里吧,等吃完了我还要画。”
女佣应着,陪她往房里走。
从后花园到正屋的餐厅,她走得不快,问到女佣程景赫有没有带着客人来楼下。
女佣回答已经下来了,两位在会客室谈事情,她去斟过茶。
程景知半道又改了路径,从偏门上楼,去房里换了一件正式些的衣服,又把头发上的画笔拆了,把头发挽起,这才下楼。
还未到餐厅,已经听见程景赫说话的声音,以及李姨忙碌的脚步声。
程景知又往下走了两级台阶,果然看到李姨错门而过。
待她进了餐厅,先是看见自己性格老成的弟弟,再带着笑扭头看向一旁,男人视线早已经落在她身上不知多久。
程景知骤然敛了笑意,不想被程景赫发觉,只是抱歉道:“既然有客人在,那我还是不一起吃了,免得传染。”
李姨正好从一旁进来,程景知喊她一声,说自己还是去房里吃。
人匆匆地就离开,在餐厅待了两分钟都没有,短暂的停留似雁过无痕,连一丝香气都没留下。
程景赫注意到楚熠跟随程景知背影离开的目光,探寻的、意犹未尽的、可惜的,眸中情绪竟然越发深沉。
他叩了两下桌面:“吃饭。”
楚熠回神,明知故问:“这是你的表姐?你姑姑的女儿对吧?”
程景赫眼眸微眯:“楚熠,你今天专程留下来,不是为了吃饭的。”
楚熠未曾想过回避,闻言微微颔首。
“你别打我姐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