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给他。”
“好。“郑兰虽一头雾水,但没有多问。她话音刚落,手中的狼骨便被一旁的郑竹抢了过去,紧紧抱在手中。郑竹瞥着郑兰,眼中闪过一丝不信任。像是怕这人动什么手脚一般。而后,她自知此举不妥,找补:…二姐,我来拿。”
“郑明珠,你都在殿中藏了些什么呀,也不嫌骇人。”“长安城里哪个姑娘如你这般野蛮。”
郑明珠听郑竹念念叨叨,见二人走远上了马车,便重新卧回榻上,不再理会。
入秋后,长安日渐寒冷。晨间白露撒在枯黄的草地,踩上去泛着绵密的碎裂吱呀声响。
廊亭之侧,一人一马,迁延停驻。
亲王前去封地,本该由礼官拟定商议,拜别皇帝,百官相送。但事从权宜,送者寥寥。
“三哥哥!”
隔着丛林秋草,女子甜软的声音听不真切。萧谨华怔住,有一瞬晃神,侧首回望过去,寻觅着声音的主人。两个郑家的姑娘从不远处的车马上下来,小跑着靠近。郑兰向他招手。
他盯着宝车随风飘动的帘盖,也不知在期待着能跳出个什么人来,哪怕是讥言冷讽几句,也能让这空寂一路生出点活气来。
可是,什么也没有。
“二妹妹,三妹妹。"萧谨华还不至于对前来相送的两个小姑娘冷脸,淡笑着点头。
“蜀中湿冷,三哥哥去了,定要及时添衣。“郑兰拿出今晨做的糕点食盒,交给萧谨华身后的随行侍卫。互相寒暄几句,到了该启程的时辰。
萧谨华转身,走向亭畔红璁,脚步极慢。
方才郑兰和陈王在寒暄,郑竹没有插话,此时才想起郑明珠的嘱托,叫住萧谨华:
“殿下!等等。”
她将手中盖着绸缎的狼骨递上,说道:“这是大姐姐让送来给殿下的。”
掀开绸布,狼面骨上镶嵌的贝母折照日光,明亮晃眼。萧谨华拎起骨头,问:“她说什么了?”
郑竹被问住,看了一眼郑兰,摇摇头。
郑明珠什么也没说。
而后,众人只见萧谨华阔步跨上烈驱,勒转缰绳,打马直向长安城内去。
未央宫城门侍卫森严,来往随行需事先报递。萧谨华策马入洛城门,连闯三道卡。
直奔口口文星殿去。
“郑明珠,出来!”
萧谨华横眉竖目,来势汹汹,手中提着一柄兽骨,仿佛殿中之人是生死之敌,如此模样吓坏了守在殿门前的思绣和云湄,她们尚未行礼便被攘至一旁。
“陈王殿下!殿下,我们大姑娘今日发了寒症,方才服了药睡下。”
“殿下!"思绣爬起来想上前去拦。
珠帘碰撞,叮当作响,萧谨华闯入殿中内寝,立在榻前。他看着榻上被锦被包裹严实的人,探出一指勾开一角。只见少女睡眼朦胧,面颊留有软枕绣梅的印痕,红扑扑的,半点不像生病模样。
晨间回笼觉总爱多梦,郑明珠方才睡了小半个时辰,却做了个长梦。
她梦见了从前在乌孙的时候。
那时乌孙与大魏在边城开战,萧谨华为质子,备受欺凌。而她作为萧谨华身旁的一个婢女,自也好不到哪里去。有时劳累一整日,在马厩中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都在担心心被单于拉出去祭旗。
后来战事和缓,双方依然僵持着,大魏始终落在下风,他们的处境依旧艰难。
尤记那是乌孙一年一度的围狩。按照乌孙习俗,便是在几片山野之中,放入恶狼沙鬣等猛兽,参与者只要能打败对手,猎得狼王,便被称为勇士,加官晋爵。
那年则与往年不同,猎物中不光有猛兽,还有大魏的战俘以及大魏金尊玉贵的皇子。
那些嗜血成性的乌孙人红了眼,个个跃跃欲试。当愤恨淹没所有的感官,恐惧反而成了勇气。郑明珠和萧谨华一同被扔进山里,可她那时候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