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吩咐道:“待会儿换一套床单被罩。”夕岚微讶,三天前才换过,怎突然又要换了?虽有疑惑,但她还是照做,点头应了下来。永宁梳洗打扮一番,去了窗边浇花。
栀子已经长出了几个新芽,枯枝慢慢有了嫩绿的新叶,柔和的阳光倾洒进屋子,嫩绿新叶上的小水珠折射出闪耀的光芒,生机勃勃。
等秋天的时候,这盆栀子估摸着会有花苞。永宁原本是打算将开了的栀子花送给天子,可如……银雪说道:“这栀子花在殿下的照料下,长得越来越好了,想那会儿从花房寻出来时还是枯枝呢。”永宁眉头微敛,心里藏着事情,烦乱不安,她索性放下浇花的樨杓。
见园子里海棠花开得正盛,她便去折了些,在亭子里插花打发时间。
然而没多久玉芙殿便来人了一一
张金贵领了几名内侍来。
永宁有些意外,张金贵来到亭子边,道是奉命将玉芙殿破旧的窗户都换成新的,他笑着看向永宁,说道:“殿下前阵子向陛下求的,殿下不记得了?”
永宁抿唇,哪是她求的,分明就是天子找的一个不让人生疑的借口。眼下她近身伺候的两名侍女都在,张金贵这突兀的到来,一时间让人摸不着头脑,这样一说,便显得自然多了。永宁盈盈一笑,简单说了几句,表达对天子的谢意。“奴婢奉命监督,便不打扰殿下插花了。”张金贵扶着拂尘离开亭子,去了宫檐下,拂尘往窗边一指,嗓音尖细道:“都仔细些,手脚麻利点。”永宁望了眼窗户那边,内侍已经有动作了,小玄子放下手里的活,去了窗边打下手。
银雪早想将肚子里的火发出来了,说道:“那破旧的窗户,奴婢去找了好几次,那些个人左推右推,拖延了好阵子,就是不来,分明就是不将殿下放眼里,踩高捧低!”看了看窗户那边忙碌的身影,银雪感叹道:“如今陛下一句口谕,张公公亲自带了人来,督促此事,还是陛下的话管用。”
夕岚因此事高兴,说道:“陛下有令,谁敢不从?”永宁抿唇,垂眸敛目,看着手里还没有修剪的海棠花,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是呀,这偌大的皇宫里,陛下有令,谁敢不从?除非是不想要这项上人头了。”
违命抗旨,触怒龙颜,若是严重一点,便是将这条命都搭上了。
她孤苦无依,天子才是最重要的依靠,然而荒唐一夜,一切都变了。
她最敬重的皇兄,成了她最想要躲避的人。永宁忽然想起那个荒谬羞耻的梦,梦里哪位她看不清脸的男子,莫不是就是天子?
两人的关系见不得光,若不是她月信来了,昨夜怕是也与天子行了云雨之事,好似梦那样,她仿佛成了天子的玩物。永宁心惊胆怯,呼吸一滞,手里的海棠花猝然掉下。夕岚见永宁脸色煞白,担心心询问,“殿下,您怎么了?”“无事,没拿稳。“永宁强忍住害怕,若无其事地拾起桌上的海棠花,拿起剪刀修剪枝叶。
若真是她梦里那样,随着事情的发展,她最后成了天子的玩物,不分日夜……
永宁惶惶不安,生平第一次有了要逃走的念头。逃离皇宫,逃离天子,逃得越远越好。
大
永寿殿。
太皇太后靠在床头,气色不太好,对天子说道:“皇帝朝政繁忙,回去吧,这里有嘉和照顾。”
她刚说两句,便咳嗽了。刘胤放下药碗,轻拍祖母的背,给她顺了顺气,“祖母这样,让孙儿怎么放心回去?若不是今日来请安,孙儿还不知您病了。”
太皇太后捏着手帕,擦了擦唇,说道:“风寒罢了,已经传太医来过了,无碍。”
刘胤调了调引枕的位子,重新端起药碗,在床边喂药。待那碗药喝完,嘉和递来漱口的清水、花茶,“祖母。”太皇太后漱完口,唇齿间满是清幽的花香,笑着看向两兄妹,“哀家最喜欢看的,就是你们兄妹在一起和和气气的场景。”嘉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