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无情?更何况,他俩现在这不尴不尬的关系,叫他似乎也没什么拒绝的道理。
他便默默将人放下,无言起身照做。
-
残阳晚照,几番忙活归置好屋内人,谢沉书坐在又至黄昏的廊下,跟飞琼和玄青同分着一筐发凉的笼饼。
此刻,吃不上一口热乎的粥饭,
才叫他意识到,屋中躺着的人有多重要。
转眸看向史云腴安然歇在铺上的样子,谢沉书不由起身,去到屋门口相问:“是否好些?用不用吃点东西?亦或是用些水?”
他还真是难得对她这样温柔。
史云腴却将头埋在被子里,没去作答。谢沉书便没跟她计较,回身轻将屋门关上,退了出去。
只是,到了夜晚再次降临之后,谢沉书就算再不想打搅屋内人,也还是得回去休息。他可不像史云腴那般,能在门廊下头凑合一宿。
随即抚袍起身,他这就推门往屋里去。
谢沉书举着从廊外拿来的灯盏,立在史云腴的床铺边,低眉看自己那脏掉的被和她那污浊的褥堆在墙角,只道:如今当真只剩一床干净的铺盖了。
转眸望向铺上的人,谢沉书不由得怅然。
这般清苦的日子,有什么好过。反正该做的,都做了。她倒不如干脆下山,跟了自己去。他虽不可能娶她这样的山野之人为妻,但还是能将一世的荣华富贵轻易许诺。
谢沉书在灯火里蹙眉不语。
他还和从前一样傲慢着,可如今唯一不同的是,他并没有那么排斥她了。
但史云腴想要什么,谢沉书并不了解。
他若知在史云腴眼中,他甚至都比不过两只狼犬。
他定是会为此抓狂。
烛火的光亮照在枕边,史云腴抬起头,望见门外夜色正浓,便明了他的意图,抬手掀开被窝冲谢沉书说:“进来吧。”
谢沉书闻言哽着喉咙,正身站定。
这语气,是谁跟了谁去……
可当夜晚的凉意钻进脖颈,谢沉书便吹灯默许,俯身钻了进去。
史云腴趁势挪了挪,给身边人让地。谁成想,她却在不小心触及他那温暖掌心时,忽然冒出了个新的念头,只闻她垂眸低声言说:“无名某,你能抱着我吗?”
谢沉书茫然无解,这是什么无礼的请求?他已然为她忙活了半日,她又想怎样?
可压根不等他做出回答,史云腴便转过身贴近了他,甚至还将他的手,拉在了腹前。谢沉书见状刚想抽身,却被史云腴制止,她道是:“别动,帮我暖暖吧。这样能叫我好受些。”
“……”
她居然拿自己当个驱寒用的暖炉!
谢沉书心下几分不满,却还是老老实实环上了史云腴的腰身,可他那不安分的手又想伸向何处?且见掀开的衣衫下,一只火热的手掌与那极其冰冷的小腹紧密相触。
惊得史云腴下意识想要躲避,却又被身后人抱得更紧。谢沉书就这样揉搓着她的肚子,自顾自将头埋进史云腴香软的后颈,沉声报复道:“别动,这样暖,效果更好。”
谢沉书态度强硬,似觉自己赢回一筹。
可殊不知,若不是他这暖炉实在中用,早就被史云腴踹了出去。
他自己倒还高兴上了。
温暖的感觉在腹前传递,舒缓着史云腴身上的阵阵痛意。她便准许着谢沉书如此紧挨着自己,两人由此相拥而眠,不再怀有任何芥蒂。
今夜春风异常和煦,他们的心,亦是平静不已。
-
晨起时分,谢沉书拥着空荡的怀抱睁开眼,惊讶地发现,昨夜枕在自己臂上的人,此刻竟不见了踪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床铺,还温热着,那人去哪了?
谢沉书不禁疑惑。
可他的心绪,很快被那打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拆穿,史云腴轻声道:“我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