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已与对方背道而驰,即便不说是生死仇敌也绝无可能再亲密无间的相处,往昔的一切都理应化作梦幻泡影,再不念及——
索尔特尔那一双漆黑的眼瞳猛的贴近到了唐州的面前来,将后者给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四只宽大的羽翼合拢,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无法逃离的密闭空间,而空间当中唯有索尔特尔与唐州两人。
这是一个无比糟糕的距离和环境,也有如一间精心打造的秘密牢笼。被完全笼罩在独属于索尔特尔的气息之中,这样的事情让唐州倍感不妙,就像是被笼子给捕获了后浑身都感到了不自在的猫咪。
“阿德莱斯?”索尔特尔喊着他的名字,“发生了什么吗?”
索尔特尔并不是那种能够计将安出、运筹帷幄、手握剧本的智者,但是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有谁最能够理解唐州的话,那么一定只有索尔特尔才能够做到看透他如同深陷在根本理不清楚的毛线球当中一般的心思。
这与其他的任何一切都无关,而单纯只是一种仅仅针对一人的直觉,一种在无比漫长和亲密的相处之后所培养出来的熟悉和了解。
就比如现在,索尔特尔便敏锐的察觉到了在自己回答了唐州的问题之后,青年那种浓厚的、饱含着不爽与隐秘的惆怅的复杂情绪。
索尔特尔不知道唐州现在内心究竟都在想些什么,但是对于唐州的熟悉却能够让她意识到,唐州现在的心情或许正处于某种微妙的情况当中。
他像是在畏惧着什么,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这样的情绪将他左右拉扯着。
索尔特尔已经很习惯唐州有时候会陷入这样的、他无法理解的某种思考里。所以他像是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张开羽翼,将唐州拢入了这一片自己所营造的、狭小的空间里面。
只要在羽翼的庇佑当中,那么就是绝对安全的。即便唐州再怎么样的陷入自己的思绪中都没有关系,因为不可能有谁突破掉索尔特尔的封锁来伤害到他。
然而今时间终归不同于往日。索尔特尔近乎是迷惑的看到,在他的羽翼所合拢的那一刹那,原本还在思考着什么的唐州整个人都像是被吓到了的猫那样警惕了起来,并不存在的尾巴也仿佛在一瞬间的立直竖起,是被惊吓到了的模样。
“怎么了,阿德莱斯?”索尔特尔试图安抚他,“很安全的,什么都没有,我在这里。”
唐州看向索尔特尔的眼神有些难以言喻。
“听我说,索尔特尔。”唐州看着他的脸,终究还是泄了气,没有继续去和索尔特尔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只是道,“你的记忆发生了错乱。”
“现在已经不是创世纪3742年,而是魔神纪1693年。”
“是你记忆当中的时间再往后推……一万五千年。”
“……”索尔特尔的眼瞳微微睁大,显的他金黄色的眼眸当中,那一枚尖尖竖着的瞳仁越发的逼成了一条线。配合着他黑色的巩膜,呈现出了一种别样的、有如即将从高处一跃而下展开狩猎的掠食者的凶猛感。
他翅膀上那些原本隐在羽毛之间的赤红色的肉眼全部都在一瞬间睁开来,所有的视线都尽数落在了唐州的身上,如同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这一刻,尽管他本身并没有那样的意思在里面,但是从他的身上依旧有某种可怕的气势蔓延了出来。
窗外所正对着的那一片海开始颤动了起来,就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所牵引,于是掀起了万丈的高台。它们先是朝后退去,随后又很快的重新漫涌了上来,像是一台老式的抽水机,并且在不断的重复这样的过程。
而肉眼可见的,那些漫涌的潮汐的规模一次比一次更加的盛大,如果再任由这样的过程重复几次的话,或许它们就将掀起一场可怕的海啸,汹涌着将一切都吞噬。
唐州面上少有的露出了些气急败坏的神色来:“停下来,索尔特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