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阿羽在这,必然不赞同他的做法。
想到阿羽,乔启睿心内涌起一股暖意。
那晚走得匆忙,都没来得及跟她当面道别,就这样走了。
她会想我的吧?
乔启睿心里这样想。
这一愣神的工夫,面前大将军已然开口,“那人是谁?还请殿下明言。”
乔启睿并没立即说出那个名字,只道:“小王初来乍到,所知有限,侯爷不妨自己去查。这样无论结果如何,侯爷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程拜顿时一怔。
他没想到这汉王竟然还是个小滑头。
明摆着,这件事只要继续查下去,必会在天顺军内部引起轩然大波;而这汉王偏偏不说出人名,如此他就不得不主动揪出一些人来做交待,到时受损的势力方定会把怒气发在他身上。
这个四皇子不简单哪!
“其实,若非事涉国防,小王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乔启睿看了他一眼,叹息着说道:“如今南北两朝虽然暂时休战,但各朝中都难免有贪功好战之辈,他们做梦都想发动战争,以期为自己谋取私利。我朝立国未久,百姓急需休养生息,可再禁不起战争了啊!”
见他说得真诚,程拜心里的郁闷总算消散了些。
唉……罢了,终归是自己的属下不争气,被人拿了把柄,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不想被冠上通敌叛国的谋逆大罪,便得把这事好好了了。
短短几息,程拜已经做了决定。
这时乔启睿又道:“对了,小王出京时,太后她老人家还问起过你呢。”
程拜笼在袖中的手倏忽一紧,面上却故作淡然地“哦”了声,“太后,她……身体如何?”
见状,乔启睿心里忍不住暗笑,看来传闻中的八卦都是真的——皇太后跟这个镇北侯之间,果然情谊匪浅哪!
当日阿羽一行在高平遇袭,多亏了寥绪相助,之后为了让红姑养病,还曾入住寥家。没曾想这镇北侯竟然深夜造访,与红姑单独见面叙话。
他二人当然没什么交集,红姑不过是替她主子传话罢了。
至于那晚二人究竟说了什么,他和阿羽不知道,但不难猜到。
也正是因为此,他才敢赌,赌这镇北侯对南晋朝的忠心。哦不,与其说他忠于南晋,不如说他甘愿尽忠的是太后。
想必满朝文武都很明白这个道理,包括坐在龙椅上的帝王。
所以这些年来,父皇的心里也不好受吧。
不过看起来,这位镇北侯也算懂事,不但拒了异姓王的恩封,还自请戍边,等闲不会回京,且不过问国政。这对父皇以及才刚立国不久的南晋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乔启睿心里腹诽半晌,嘴里却很认真地回答了程拜的话,“嗯,有侯爷坐镇边疆,固我南晋国防,皇祖母她心宽得很,自然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不敢当——为人臣子,为国尽忠是臣的本份。”程拜面上的神情亦是一松,显然对他拍的马屁很受用,且又好言赞道,“有殿下这等仁孝的子孙,焉知不是太后之福啊?”
两人互吹互捧,末了相视一笑,算是将先前的尴尬就此揭过。之后二人又谈论了好一阵,程拜才告辞离开。
当然,乔启睿并没此刻就回东阳城。他得留下来,以便随时应对对方的反击。
种种迹象表明,此次军需案的幕后主使,不是溍王,而是汝王。
至于那吴守则,不过是有心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从而利用了他罢了。
想到这些,乔启睿当即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溍王府。
溍王即便再不情愿,也得受他这个天大的人情。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再把他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没过两天,事情便有了很大的进展,程拜让寥绪过来传话,请他前往邻近的邙荡山一趟。
高平岭与邙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