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原本是没心情出门的,但太后宣召,她哪能不去,只得整了妆容,勉强打起精神进了宫。
太后开门见山,说了这事儿。
柳氏既惊讶又意外,同时心里也盘算开了。
太后膝下只有这一子一女,儿子当了皇帝,女儿便是长公主。
但这位长公主却并非靠着父兄身份躺赢的,而是实打实地通过累积的军功得到的,比历朝历代的长公主可硬气多了。
总的来说,太后、陛下和长公主这母子女仨人,为南晋朝的建立可谓都立下了汗马功劳。
虽说现在长公主不怎么管朝堂上的事,但陛下对这位唯一的有实力有威望的胞妹,仍然是相当看重的。
即便是皇室的其他宗亲,在长公主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王家与卢家结亲,当然是王家高攀了。
柳氏更想到了,长公主膝下也只有这个儿子,南晋初建那次大封,便封了他为毅郡王。
女儿一旦嫁过去,便是妥妥的郡王妃了。
而且卢家家事简单,长公主又是那等爽朗性子的人,应该也不会苛待自家女儿,倒不失为一门好亲事。
可好端端的,太后为何提起这件事?
自己前些天才向她请求为韵壹和汉王殿下赐婚,虽说陛下表过态了,汉王的婚事要延后,但也不至于因这件事断了自己的念想吧。
终归,太后不是这等小气的人…
只听得太后说道:“不瞒夫人,这事并非哀家强行安排的,而是两个孩子自己见了面,相处过,彼此觉得有意,哀家才出面说开这件事的。”
顿了顿,又说道:“昨个裕阳也进了宫,她没甚意见,让哀家再当面问问你,若你不愿意,就当哀家没说过。总之都是为了孩子好,哀家虽是太后,也不能太独断专行了不是?”
柳氏:您老人家独断专行的事儿干得还少吗?
对了,韵壹那丫头不是被关了禁闭吗?什么时候又偷溜出去了?还跟毅小郡王玩到了一起?他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真是反了天了!
太后这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柳氏一时竟没缓过神来。
太后也不急,慢悠悠地抿了口茶,才又说道:“这事儿不急。夫人不妨先回去,跟王大人商量商量。若有意,哀家便择日赐婚;若无心,这事儿便当哀家没说过,以后也不会有人提起。”
闻言,柳氏心慌意乱地行了礼告退,匆匆地出了宫。
为了沟通这件事,夫妻俩不得不提前结束了冷战。
王玄在书房踱了两步,略一沉吟,道:“还别说,这门婚事,可比你之前瞎折腾的那些靠谱多了。”
“靠什么谱?这是你女儿自己跟人家好上的!”柳氏没好气道。
“什么?”王玄大吃一惊。
柳氏道:“太后说,正是看出他们彼此有意,才出面做主的。偏你我还一直蒙在鼓里,这事说出去真不算光彩。”
王玄当即气得捶了桌子,“还不都是你惯的!”
柳氏撇了夫君一眼,“现在争执这些有什么用?那你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把韵壹叫来。”王玄黑着脸道。
柳氏道:“叫她来做甚?你要觉得这门婚事靠谱,定了便是,何苦还要拿她撒气!”
王玄张了张嘴,终是长叹一声,没脾气了。
“你也别动气。韵壹这丫头虽说任性了些,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也是知道的,而且卢家的小郡王也不是那么不知理的人。待我去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再说。”
王玄点点头,烦燥地挥挥手。
然而柳氏走到隔壁的东跨院,顿时傻眼了。
臭丫头,竟然不在房里,肯定是又偷溜出去了,忙叫来余氏,先把她狠狠地训了一通,又问她女儿的去向。
余氏先是不肯说,被婆母逼得急了,才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