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获,胡家露出来了。
先帝驾崩后,西北胡氏就极为低调,半点不惹眼。
若非胡家子与毕家女的姻亲,魏鄞修也注意不到他。
西北路途遥远,魏鄞修不方便过去,只能先让晗啸派人留意。
待回宫后,寻个什么节庆日,召回觐见,一探底细。
那吃斋念佛多年的胡太妃,也可查查。
焉闻玉回屋后,没有忙着给玉佩编络子,让染菊备下笔墨,先给冉月棠写一封信。
知夏是刘家仆役,如今不知状况如何,她若写信也怕递不到她手中。
不如写给祯儿,请她过府代为问询,好歹来者是客,刘家总不至于把冉家人赶出去。
焉闻玉挂心之事有三,一是知夏安好,二是奶娘无恙,只要性命无虞,其他也不多求。
第三,则是焉家的状况,即便他们未曾来接,那也是她身生父母,她想知晓一个具体情况。
往日里不敢挂嘴上念叨,提笔写来方知延绵不绝,有那么多的话想说,絮絮叨叨,一整页都填不下了。
焉闻玉写完后删删减减,尽量不多废话,重新誊抄在一张信纸上。
她没有特意言明自己的去处,宫中处境复杂,她并不是外人眼中那个光鲜亮丽受尽宠爱的妃子。
焉闻玉没有多余的打算,报个平安,知晓对方平安,再把她手里的银钱给出去,也就够了。
冉月棠家里富足,倒是不缺这个,但对焉家以及知夏她们,想必能帮助不少。
她自幼是奶娘带大,知夏一同陪伴成长,孟氏的关爱也有,不过她铆足劲头与谢姨娘斗,又一心想要生个儿子……
在焉闻玉心里,奶娘的情分不比孟氏低,虽是主仆,可十年如一日的关怀岂能作假。
她只想给奶娘一个安稳的老年生活,希望留下的金叶子能派上用处。
焉闻玉写完了信,就差一个能替她办事的人了。
此事无论如何都越不过魏鄞修去,需要得到他的恩典,才能成行。
只需要他一句话,就能解去她内心之焦,就不知他是否愿意……
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有着处理不完的大事,个顶个的重要,反观她这些个牵扯仆役的小事,对比起来属实微不足道。
焉闻玉深知自己没有丁点的话语权,才会这样踌躇。
她如今身在深宫,总不能还像以前那般无用,不懂得盘算……倘若魏鄞修不肯帮忙,那她就威胁他……不给他好好做棋子了。
焉闻玉预想了一堆,待晚间魏鄞修回来,当即开了口。
许是她把事情想得复杂了些,这人面无表情的听完她所言诉求,无明显反应。
只淡淡道:“你特意给朕买礼物,就为了这个?”
焉闻玉被人揭穿心思,磕磕巴巴道:“臣妾的心意自然是真的……”不是要给他编络子嘛……
魏鄞修不置可否,朝她伸出手:“信拿过来,朕瞧瞧。”
“陛下要看我的信?”她下意识捂紧了。
“怎么,看不得?”他眉尾微扬。
“也不是……”焉闻玉没写任何见不得人的东西,想了想,乖乖递交上去:“那你看吧。”
魏鄞修一手接过,查看别人的信件是理直气壮。
他半垂眼帘,先是留意到落款:“绵绵?”
“……”乳名从他嘴里出来,用低沉的嗓音念一遍,无端叫人起鸡皮疙瘩,焉闻玉忍了忍。
魏鄞修早就查过她的来历,这会儿看了信并无任何惊奇之处。
他抬手一揽,把焉闻玉拉到近前来,“当真是心肠柔软,绵绵。”
自己都被卖了,还牵挂着其他人呢?
倘若不是太后的人看中她,她会被卖去何方?
云团似的小绵羊,被一口吞了都不带吐骨头的……不知为何,魏鄞修光是设想她被卖到其他男子手里,便眉头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