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句话就能把徐金兰打发去做事,没有人会寸步不离守着奶娃娃。
而奶娘只管照顾好二小姐,即便小心谨慎,被支开片刻,也绝不会想到有人敢调换婴儿。
无人发现端倪。
一晃十五年过去,如谢姨娘所想的那般,孟氏不曾察觉。
直至如今得知真相,愤恨崩溃,却奈何不了她。
她是大少爷的生母,又没有犯下什么杀人放火的过错,还能要她的命不成?
这些年,大少爷读书识字,接触了老爷的部分生意,娶妻生子,大胖孙子都出来了。
会体贴会孝顺,其中分量自不一般,老爷即便恼怒,也会看在儿孙的份上小惩大诫。
谢姨娘可谓是机关算尽,精准拿捏。
焉闻玉不难想象娘亲的气恼,蹙眉道:“今夜多半要睡不好了。”
庶兄是家中唯一的男丁,看在他的面子上,爹爹就不会秉公处理。
焉闻玉有心安慰,只是,孟氏已经不愿看见她。
在旁人看来,她算不得受害者,她是赝品,是鱼目混珠里的那颗死鱼眼。
本是农家女,在刘家锦衣玉食,做了十五年的二小姐,享受着不属于自己的富贵。
娘亲恨她冒名顶替,真千金骂她是小偷。
她们恼她怨她,巴不得把她占过便宜全部夺回来。
奈何不了谢姨娘,便发卖了焉闻玉的奶娘。
奶娘侍奉十几年,如今华发已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个年纪被主家发卖,犯过错的仆役,不说晚景凄凉,别死在路上就是万幸。
“小姐可要放宽心啊。”
知夏怕她郁结于胸,又掉眼泪,连忙说起另一事:“小姐有所不知,晚间时候,郑家来人了。”
焉闻玉被打了岔,缓缓抬头:“他们为何?”
“我看郑家是长了一对顺风耳,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知夏嘀咕道:“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掺和别人家事的,还自诩书香门第呢。”
焉闻玉拢了拢身上薄衫,很快想通其中关节:“两家姻亲,刘家二姑娘既然换了个人,他们理应来看看。”
知夏闻言,顿时急了:“是小姐和郑公子有婚约,这怎么能换人呢?!”
“是刘二姑娘,不是我。”
郑刘相识多年,焉闻玉大抵知晓郑夫人的性子:“刘家虽富有,却只是商户,她尚且挑剔着,而我如今是农家女。”
郑家没落了,依然是读书人,绝无可能迎娶一个乡野村妇,她得回南丘村去。
知夏一时口快,哼声道:“要换做那位,郑夫人如何能瞧得上。”
“知夏,这不是你能说的话。”焉闻玉看向她。
知夏连忙认错:“奴婢失言,只是她那样指着小姐骂,与泼妇何异,实在太过分了!”
冤有头债有主,找的不该是谢姨娘么?
如今倒好,姨娘有大少爷撑腰,尽逮着小姐泄愤了。
不过是挨一顿骂,焉闻玉并不在意,她也不愿多提郑家,于她而言,这些都没那么重要。
远远不及娘亲望向她的眼神深刻。
那样复杂的眼神,陌生的神态,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焉闻玉尚且为着娘亲的态度伤怀,殊不知,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
先是知夏张罗温水沐浴空手而归,仆妇不配合烧水提水,让她自个儿忙活去。
再是到厨房提早饭,只拿回一碗白粥咸菜,那边说了,既然不是小姐,合该与下人吃一样的。
知夏惯来是二姑娘身边的大丫鬟,何曾受过这等刁难,自然是骂骂咧咧气了一通。
反倒是焉闻玉劝住了她,自行提桶到井边打水擦洗。
幸好是夏日,凉水并非不能受。
只是事情没个消停,不一会儿,管家带着人过来通知她们,这念月阁是刘家真千金的闺房,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