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觅上手摸了摸男孩耳朵下面腮腺的位置,“这儿疼吗?”
小孩泪眼汪汪,“也疼。”
“症状持续多久了。”
问的是小男孩,她视线却看向了男孩母亲。
这瘦小的妇人也有些说不准,家里农活多,家里孩子也多,平常难以每个孩子都照料到位。
她不确定地说,“两三天。”
周觅又摸了下小孩的额头,是有点发热,符合腮腺炎的临床表现。
“是痄腮,小毛病。”她在纸上唰唰写下几笔,并交代,“一日一剂,服用方法在领药的地方会有人教你。”
看见她果然又没有切脉,白大夫在她身后用力地咳嗽两声。
咳嗽声对周觅造成的影响有限,却吓坏了刚拿起药方的妇人。病人以及家属在大夫面前就是这样,总是抱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大夫身上任何不合常理的举动,都会被病人以及家属视作病情严重。
周觅这头还要安抚病人情绪,“没事没事,你去领药就成。”
她回头歉意地冲着小老头笑了下,表示自己不会再犯了,下一步肯定吸取教训。
然而还没等周觅吸取教训,下一个排队的人还没等在她面前坐下,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队伍内又是一阵混乱,周觅从桌前跃起,跳到老人身边查看情况,并抬头大声让靠拢过来的人群保持秩序。
虽然老人倒地不起,意识却还在,周觅问他,“哪儿不舒服。”
他睁着眼睛,声音却很小,“头晕,喘不上气,”
有很多病症有头晕的表现,周觅见问不出什么,手已经扣在老人的手腕上。
她看向握着老人另一只手腕的白大夫,“我根据他的反应,初步判断是中暑。”
至于说根据脉象的判断,她就不说了。
白大夫点点头,对她的判断表示赞成。
周觅看向不不远处打着赤膊的高个壮汉道,“劳烦大哥将这位老汉抱到后面的棚子里。”
白大夫看诊的地方借用了寺外茶寮的边角,茶寮老板对于义诊能做善事,是大力支持的。当然了,茶家老板身上有个小病小灾,找白大夫看诊,他从来不收钱。
周觅跟茶家要了一碗盐水,跟老汉灌下,并嘱咐他先在原处休息,“你在这儿歇一会,等下我再来给你看病。”
坐回未知的时候,白大夫提问道,“中暑的脉象是什么?”
“脉象细数,舌苔厚腻。”
周觅看诊的速度很快,又连着看了两个病人,一个白面皮的汉子在周觅面前坐下,却指着她身后的白大夫道,“让他给我看,你一个女人懂什么,借着看病在大老爷们的身上摸来摸去,莫不是想要耍流氓吧。”
周觅听过的荤段子混账话可比这两句过分得多,她听到这话,只觉得有点好笑。
“你放心,对着你这种平胸塌屁股,浑身上下最多的就是肥肉,我没有耍流氓的欲望。”还真把自己当成傅危楼了,周觅瞥他一眼,“家里没有镜子,尿总该有吧。”
等在白面皮汉子身后排队的病人都密切关注前方的动态,听见这话,人群中瞬间发出爆笑。
没等到前方女大夫出现害羞惊慌的表情,自己反而被奚落一番,沦为其他人的笑柄。
他想掀桌子,周觅却只平静说道,“你喜欢寻衅滋事,我不介意作为苦主陪你去官府走一遭,闹事要赔钱,请问阁下身上带了足够的银子了吗?”
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不敢掀桌子,更不敢口头调戏周觅,生怕自己沦为更大的笑柄。
于是他开始耍熊,坚持要白大夫给他看诊,不然就不看病。
周觅:所以,还想别人求着给看病呗,真把自己当成是重要人物了。
“如果不想看病,你可以离开,身后还有许多有需要的病人,正排队等待,大家站在大日头底下,时刻都有中暑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