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婆子哭天抢地的能力一如既往,“我那可怜的老头子,吃了黑心大夫给的药,结果没命了!”
“大夫您快把回春堂的黑心大夫给抓起来,那白家大夫已经不是第一次害死病人了。”
周觅这时候却变得通情达理起来,在刘推官让赵家婆子闭嘴之前,她开口问道,“你丈夫的死跟白大夫有什么关系,他什么时候找白大夫看病,看的又是什么病。”
这婆子觉得周觅是个搅屎棍,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关你屁事!”
刘推官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惊堂木,“按照她的问题回答。”
因为周觅被推官大人凶了,赵婆子更加恨她,不情不愿的回答,“昨天姓白的在城南义诊,我家老头子腹泻了几天,就去让那姓白的给他瞧病,我就说便宜没好货,他偏不信,这下好了,命都没了。”
周觅来到回春堂有几个月,知道白老板义诊的习惯,免费给贫民看病,若是遇见药价格不贵的,他会送给病人。
一剂腹泻药只有二十文,他肯定免费送给病人了。
周觅想,白老板做好事的时候可能不会想到,出钱出力结果救了个反咬自己一口的毒蛇。
赵婆子嗓子粗哑,哭得十分可怜,“昨天晚上给他吃了一碗药,吃完药以后他说不舒服,结果早上起来以后,我发现他没有气了。”她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老板娘,“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周觅走到尸体旁,把盖在他身上的草席子拉下来。
“你说你丈夫是因为喝药,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床上,那他的后脑处为何会有拳头一样大的肿块呢?”
“我男人脖子上会有伤,是我在给他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床。我只是想让他走得体面一些,大人您也知道人死了以后身体僵硬,在给死人穿衣服的时候难免磕了碰了。”
“你确定你丈夫是夜里断气,早上给他穿衣服的时候人已经僵硬了?”
“我确定!”
“穿衣服的时候身体僵硬,这证明人已经死了一段时间吧。我只是个女子,不懂这些,我记得听老人说过,死前的伤口和死后的伤口不同。”
刘推官多看了周觅两眼,她挺直腰脊含笑看着撒泼的妇人,无论妇人说出怎样的污言秽语。奇怪得很,这小娘子明明身形瘦削样貌柔美,却无端令他想起曾在峭壁间生长的松柏,挺拔青翠。
她冲着堂上大人微笑,“可否请衙中仵作前来验尸,我怀疑是这婆子为了讹钱,害死了自己丈夫。”
赵婆子急得跳脚,“你胡说什么,那可是我丈夫,我们当了三十多年两口子,我怎么可能为了钱,就害死他!”
“你个小贱蹄子,我看你……”
听到对方污言秽语辱骂,周觅丝毫不气,“真相究竟如何,一切都由证据定夺。”
刘推官抖抖袖子上不存在的灰,站起身来,看向一旁捕快,“去请仵作来。”
捕快将尸体上的草席掀开,露出一张干瘪灰暗的脸。
在场不少人没有见过尸体,在草席被掀开的那一刻吓得后退了两步,老板娘自己后退不说,还伸手牢牢地捂住了女儿的眼睛。
仵作被传唤,带着工具箱匆匆赶来,简单看了一下尸体身上的尸斑,便指挥让捕快把尸体翻过去,露出后脑的伤口。
伤口隐藏在头发中,上手捏了捏这肿块,然后扒开头发仔细这肿块的大小颜色。
尸体被摆在公堂正中央,大家能够非常清晰的看到仵作验尸的动作。
他站起身后,来不及清洗双手,回禀道:“这位老汉并非中毒,致命伤是后脑处的撞击,死亡时间大约昨日戌时前后。”
“后脑的伤口是死前留下的,赵周氏是你杀了你丈夫,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周氏没想到,想要讹诈,最后把自己搭了进去。
她哭在地上,大喊冤枉。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