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那么就会跟这匹伤马一样,被分尸,被烹食。
她穿到了这里,但她的终点绝不会在这里。
楚琛提起刀,沉入新躯体附赠的记忆。这里是个不缺马的地方,此世的楚琛为屠户之女,不止一次亲手宰杀分割牲口;后世的楚琛因为挑食,也不止一次对着其他打开的牲畜挑挑拣拣。四足动物构造都差不到哪去……她深吸一口气,学着记忆那般半蹲下身,摸到伤马的气管。
在她看过的绝大多数古装影视剧中,值青春的女主角与女配角们通常只需要体面地坐在干净的地方,发丝、脸蛋到手背无论何时都一丝不苟清洁润泽,父亲兄弟与可能存在的追求者会去搞定所有拦在前路的脏活累活,于是这些女角只需要展现出纯洁无害的品质,站在陪衬位打气撒娇,等待着尊长们的指导抑或干脆代劳……不像现在。她亲自将位置认准,刺进去,割开皮肉,用一把从食人乱民手下那借来的刀。不久前,她还用另一把刀开过几个人。
一切都证明,这里是个不得后退的世界。这更好。更符合她的爱好与本性。伤马在惨嘶抽搐,血液在喷涌入罐,众人在议论期盼。于是她膝盖上顶,压上体重,让马血出得更快。
“咋搞的两刀哦。”范阿四在咕哝,楚琛没理他,某种冲动促使她转身捞起一只马腿。刀尖切入关节,顺滑得像后世以热过的餐刀切进黄油。
咔哒一声脆响,关节被掰断。楚琛提起它,还在干活的人慌忙挤上她让出的空位,更多人的眼睛紧随着她的手。于是她将它朝范阿四一丟,范阿四本能地去接。楚琛朝他咧嘴一笑:
“刀很好。”
“……哎?”
“还有刀子没有?”
范阿四呆滞眨眼:“还有把小的?”
“那来帮忙。”楚琛说,说完直接转身。伤马已经彻底失去生命,一度满是恐惧的眼睛神采不再。它原本也就是匹寻常驮马,毛色驳杂,体格平平,以为日复一日的忍耐与劳作能换得安全与善终,最终当意外降临,曾经的庇护者毫不犹豫地将它的皮肉作为交换的筹码。
她绝对不能落入如此境地,也绝对不要落入如此境地……
钱二柱正帮着抬马腿,看她的手掐进马肉,刀尖刺进马皮,咳嗽一声,压低声音道:“郎君,要不要燎毛?”
“你来燎?”楚琛问,手下不停,他没话说了,而她也给这头待处理的大活剖出一道大口。更多模糊的记忆像是水中碎屑,在随动作不断涌起——自己不止一次给牲畜剥过皮,因为身为屠户的独女,而这是官府派给家里的差事,是为贵人办事的荣幸,完成没有工钱,只有些许下水,但完不成,会有一道又一道鞭子。
“刀子进去!”记忆里的男声在吼叫,对着自己、自己的胳膊和一头贵人带来的死亡耕牛。“手拉皮!刃入脂!接着切!切啊!快切!”她的手滑了,牛皮没破,头上却立即挨了一巴掌,怀里也多出一只牛蹄。“赔钱货!”男声呵斥,“拿去练着,割了手莫吃饭!”
现在她能利索地剥皮了,显然也能护得住自己该得的饭食,往后必然还能拥有更多。她挑起一角,右手持刀向下,左手拽着皮,往连接处制造张力。一刀,又一刀,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毛皮如书页一般翻开,露出干净的马胴。
“好滑的刀子。”“饿。”“似是显州的。”“那边是不是产布?”“啥时候分肉。”人们七嘴八舌,背景音嗡嗡扰扰。范阿四什么都没说,站到另一边,也开始干活。
剥皮结束,便到切肉。当断蹄处的马腿终被卸下,几乎立即引起骚动,又随着她示意范阿四来取抚平。不知何时,有火生起,围着他们的人也多了好些。众多视线投向骨骼、生肉与残存的马躯,每一道都述说着饿。
除了曾放。男人满脸淡笑地走近,配合相对健康的脸色,还算干净的布袍,以及身边跟着的几个手下,是一副更容易得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