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清晨,他替她更衣梳洗,再之后便是索然无味的一日三餐,每日有下人进进出出,将崔小少爷的药剂端来,都是多福多财替他上药的。即便多福屡次在暗中使坏,崔锦程也一次没吭声,默默忍下。
夜里,段乞宁一般会唤阿潮伺候她安寝,崔锦程在他的那方小小地铺上背对而卧,闭眼,眼不看心为静。段乞宁知道原因为何,却也没想着改变什么,至少目前来看,她对现任生活节奏还挺满意。崔锦程既然答应了会帮她劝说赫连晴,想他世家公子的教养,自当一诺千金,她而今唯一值得她花心思的地方在城东郊外的手工作坊营里,近些日子不太安稳,她按插在工地里的管事传来回话,说是营寨附近总有流民徘徊,偶尔会影响到作坊的生产效率,不过规模不是很庞大,解决起来倒也不麻烦,还不至于让她太过于心力交瘁。她与崔小少爷相安无事又这么度过七日有余,一封家书的到来突然打破本该平静的一切。
家书是从遥远的雪州送过来的,阿潮去雪州打点好崔家妇老的衣食住行后,崔家妇老就想写信托他捎回,只不过阿潮心系段乞宁,实在不想再为情敌浪费一分一毫时间,适才先行一步回晾。崔家妇老的家书是托雪州驿站的差使一站一站转送的,自然而然慢了这么多些日子的脚程。辗转反侧,最后落在段乞宁的手中。
作为他的妻主,哪怕是写给他的家书,自然而然要由她第一个过目。
夜里,段乞宁捏着那份包装质朴,边角磨损严重的信封发愣,早已听闻风声的崔锦程则一改往日冷战时的态度,跪在软垫上作出求她的模样了。
段乞宁捏着书信,也没打开,而是偏头望着他那卑贱的模样,没忍住挖苦几句:“怎么又突然没骨气了,前些天日子不还天天给我摆臭脸吗?”
崔锦程:………“他低垂眼睫,俯下腰身。段乞宁将那封家书往他眼底下晃了晃,在他伸手的一瞬间撤回去,逗玩道:“想要?不给,除非你求我。”在她面前,崔锦程已经能够做到收放自如,他下一瞬就给她叩首,“贱奴求妻主过目。“侍奴可没人权,连主子都算不上,只有等她看过,他才能看。
“不看,我最讨厌看书了。"段乞宁将那封信折折揉揉,用一副戏耍的语气道,“这么厚肯定很多字,眼晴都瞧着费劲,这油灯也昏昧得很,不如直接拿去当柴火烧了言罢她转身就往油灯的方向去,才跨一步就被他从后边揪住衣摆。
“不要!“崔小少爷梗着喉咙,差点就要哽咽了,“求妻主……别这样……
段乞宁顿住脚步,“那你说说,前段日子做什么对本少主那么装?你在装什么高冷?”
“贱奴没有。"少年紧紧揪住她的衣裳不撒手,跪着往她的方向爬了爬膝盖。
“怎么没有?你要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把信撕了。”崔锦程的身躯哆嗦了一下,“贱奴…只是觉得妻主不喜欢我,妻主对贱奴的身体不感兴趣,往日种种不过是贱奴自作多情,贱奴觉着……自己低贱对妻主羞
他硬着头皮说出这些话,就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到大街上羞.辱,崔锦程能感觉到自己的面颊在烧,可是他别无选择,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段乞宁猜也猜到无非是这些,只是她明知故问是一回事,从他嘴里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爽了。
她弯唇一笑,缓缓蹲至他面前,崔小少爷在一阵惊诧中抬起头。
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眸也湿润着微红的,唇瓣哆哆嗦嗦着,段乞宁用手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瞧,对上崔锦程茫然且躲躲闪闪的目光。
她只是单纯欣赏他的容颜,却让那个少年因为不明所以而感到紧张。
段乞宁细细端详完后就松了手,把那皱皱巴巴的家书扔到他的膝盖前。
崔锦程争先恐后地扑上去抢,生怕会被她夺走似的,手摸到信封,又被规矩所束缚,抬起漂亮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