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打开房门的时候,阿洛仍站在红枫树下。
他带着兜帽,尽管外面阳光明朗,可他的眼睛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下,显得分外阴沉。
两人面对面而站,阿洛道:“你在里面待的时间太久了。”
容珩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看向阿洛的目光,向来都是凉凉的,仿佛不含有任何情绪:“千月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总得看她睡着了,才能安心离开。”
阿洛道:“有我在,主人不会有事。”
容珩道:“你毕竟只是无心无识的傀儡。”
不知为何,阿洛的表情明明没有什么变化,可容珩却还是感到一阵无端的寒意,“但你,是缥缈宗的人。”
他说的倒是不错,容珩作为缥缈宗的人,与孤月岭来往密切频繁,别说缥缈宗其他人,就连阿洛也察觉出不对劲来。
有阿洛在,容珩没有多待,很快便离开了。阿洛拿来他送的药,仔细查验,发现确无问题,又悄悄放在了云千月的床头。
云千月一连休息了几日,这几日中,有阿洛替她护法,她的身体快速修复。
几日后,云千月身体恢复大半,能自由活动了。
与此同时,昏睡至今的白昼也渐渐苏醒。
在鬼哭崖中,阿洛救出白昼,让傀儡木人将她悄悄带回,缥缈宗的人急于对云千月设陷阱,没有人在乎鱼饵的死活。
白昼被救出来后,一直安睡在孤月岭中。
云千月很是关心她的安危,毕竟她一个没有任何法术傍身的普通人,被搅进了两道纷争一事之中,太过危险,也只有她能护住她,也只有她愿意护住她。
说到底,白昼的家人拼尽全力救下了云千月,可云千月却因为己身,让白昼处于危险之中,是她对不起她。
因此,她不顾自己身体还没有好全,便已经出入白昼的房间,日夜看守,殚精竭虑。
白昼平时是个俏皮讨喜的姑娘,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圆,整个人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迎春花,热烈又耀眼。
云千月是很羡慕她的,能拥有这样烂漫的人生,一直都是她的奢望。
因此,她保护她,珍惜她,爱护她,不只是因为她是恩人之女,更是因为她是云千月穷尽一生都无法到达的天光。
当年,她从缥缈宗逃出,举目无亲,身心俱疲,无家可归时,是心地善良的白家人收留了她,予她容身之所。
为了不让他们蒙受不白之冤,云千月说清了她的身份,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白家人曾受过云氏的恩惠,他们都不相信,身为云氏后人的云千月,会真的做出“弑师叛逃”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
那一瞬间,云千月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深知自己的身份会给白家带来多大的危险和麻烦,因此,她更不能留在这里。
她连夜收拾包袱离开,并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可以让他们找到她的痕迹。
可缥缈宗势力强大,他们的人早已渗透进方方面面,云千月的行踪不知何时被透露出去,就在云千月离开的第二日清晨,白家被迟来的人找上了门。
那群人没有找到云千月,确信是他们将云千月藏了起来,可白家人面对他们对云氏的诋毁,却面露嘲讽,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对缥缈宗的不屑,和对云氏的维护。
这种态度和搜寻无果,让那群人恼怒不堪,下令铲除他们这些“云氏余孽”。白家人只是普通人,没有法术,虽奋力抵抗,却还是难敌。
没过多久,云千月听闻此事,她的心中顿时像是空了一块,想也没想,便火速赶了回去。
等她回到白家,早已物是人非。白家一片狼藉,尸横遍地。
她只觉得腿上一软,跪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这时,眼前的狼藉中,隐约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声。
是一个昏迷了的姑娘,看起来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