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如此反应倒也合乎情理。”
姒叔牙伸手向对面的座位,“有话上车再说,放心,这次可不是押你去刑狱的。”
打从初见姒叔牙开始,凉赢便丝毫感觉不到他对自己有恶意,那彬彬有礼的君子之态,可与那些假装正经之辈有着天地之别。
马夫驾车缓行,姒叔牙见凉赢垂首之际眼神多少有些闪躲,便笑说,“大可不必如此拘泥,你的事高子早就与我说了,否则在刑狱关押了两日一夜,你还能丝毫无损的走出去?”
凉赢也一直在想,明明自己被关押的刑狱,几乎每隔不到一个时辰就会有犯人别提审,随后便是震人心肺的呼嚎。可唯独自己自被姒叔牙提审过一次,就再未被人搭理过,每日的饭菜也远比囚犯的待遇要好。
原来,这都是高傒预先为自己打好了招呼。观凉赢面色,姒叔牙抄手轻语,“看来你已然明白过来了,高子看人的眼光是绝不会错的,你果有非凡之处。”话落,他抬手稍稍挑帘看向窗外,“今日是公子流白恢复身份加行冠礼的大日子,你与他颇有渊源,自当不愿就此错过。若是随高子同往,以他的身份未免太过扎眼了,谁也不会想到我会带你去,如此方能掩人耳目。”凉赢微微颔首,“如此设想的确是再周到不过的了。”瞬即凉赢意识到一点,吃惊的看向姒叔牙,“莫非,大人您也早就知道了公子流白的身份?”
姒叔牙轻笑不语。
凉赢却依然得到了答案,“看着阵势,连您也站在他这一边了,如此以来,他可得一强腕臂膀,成大事也就更有了一分把握。”
“或许这样说才对,“姒叔牙缓缓抬手先行指向了凉赢,又反手指向了自己,“应当是我们都选择站在了他这一边。”
“我?“凉赢涩然一笑,“小女子的确有事需求得他相助,可充其量不过是同道而行一段罢了,他是做大事的人,眼界自然比我这等只寻报私仇的要开阔,有没有我在身边,都没什么区别。”
“此见在下不敢苟同,“姒叔牙却道,“实不相瞒,在下也有一位至交好友,他虽出自望族,却因自小做事特立独行而备受族人排挤,甚至在其父病故后遭族叔侵吞族产,生活拮据困苦,还被编入军中远赴苦寒之地,意在让他死于沙场。幸得他逃过一劫,却蒙上逃卒的恶名。我几番接济甚至举荐他入仕,却都不顺。”
听姒叔牙谈及这位好友,凉赢总觉似曾相识,依稀自己像是见过这类人。
她问,“既如此,大人的这位朋友却是不堪,又何须与他往来?”
“非也,"姒叔牙笑答,“说起才干,比起他而言在下可是望尘莫及,在下不过守成之辈,稳定朝政、养息民生自不在话下,可若比得辅明君开疆拓土、称霸诸侯成就大业,则非他入仕不可。”
凉赢一时之间听愣了,“究竞何等人物?竞能让先生对他如此赞誉。”
正问到要紧处,车前马夫勒了缰绳,隔帘传声,“大人,宫门口到了。”
“我们下车吧,逢人时头稍低些,若问起就说是我的副理。”
姒叔牙遂不再言,率先下车理襟正冠后,方领着凉赢踏入宫门,往太庙而去。
愈往前走,即便是一直垂首不敢抬眉正瞧,可眼巴前一双双腿脚却是越来越杂、越来越密,人声更是越来越沸。声声入耳的,皆是对今日要加冠的四公子的议论。同时,还有和姒叔牙之间彼此的问候。
忽的,一双脚就这么正面拦于眼前,凉赢本想避开绕行,对方却也随着自己左右横向移步。
莫不是被认出来了?
凉赢心跳正紧,一旁的姒叔牙侧身靠了过来,便冲来人拱手,“下官见过三公子。”
原是叔纠,怪道他偏和自己过不去,如果此时揭发的话,岂不是平白连累了姒叔牙?
凉赢暗生悔意,心想不该一时冲动跟来的。“大司理今日可是作为本族族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