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过,也都只靠占星术推演阵主生平命门,再一一化解杀招...可占星术毕竟是逆天修行的奇门相术,颇受限制,她几日前在擂台上和郑力论道后,近期是用不了了。
一会若是要破阵、找阵眼,少不得还有一阵周旋。
其二,就是找到了阵眼,在何春生等人的眼里,拔不出来剑的她或许有什么别的保命手段,但战力无疑是低下的。
唯一一个神鬼莫测的手段就是那个看着不正常的星盘,而当她若真是为了破阵,在短时间内驱动两次,经脉逆流之下冲破阵法之际,就是自投罗网之时。
毕竟,何春生兜兜绕绕一大圈的目的,不过也就是为了那个星盘。
“嗬。”
一声讥笑打断了她的思路。
何春生冷冷地看了邹娥皇半响,嗤笑一声。
“原来这牌位就是道友送给何家的好礼。那么,本座也该有一份还礼。”
他说。
黄袍鼓动,露出了何春生那张橘皮鹤脸,他双指并拢,沉沉地从半空起往上一划,蓦然风动,晴空万里闪过滚滚异像,天地一瞬间风云变幻,宾客席里传来骚动。
无云无雨的惊雷,从天际一骤降落。
照亮台上的新郎在暗雷中乍现发白的唇。
天雷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噼啦啪啦地闪向那小小的牌位。
合道之力,改天换日不过瞬息,竟如斯恐怖——
酒席上,冀州陈氏的长老、北海李氏的族长彼此间相互一对视,心中一跳。
他们都是和何家结过仇的世家,这次之所以来,是因为听说何春生会出席,想暗中试探一下对方的血骨鞭练到什么地步了,也好为了后日和何家的关系早作准备;但没想到,对方的血骨鞭还没出手,仅仅一指,就有了天地法则的力量。
世家后面一桌上坐着的是何家的卿客,里面混了个穿窄袖云纹锦衣的容无常,他眼神平静,手中的酒水一抖,恰巧遮住了脚下一块突兀的湿地。
不远处的邹娥皇若有所感,抬头向这里望来了一眼。
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这带有毁天灭地的一指并没有粉碎那脆弱的牌位。
拦下这一指的,自然不会是拿剑动不了半步,就已呲目欲裂的何九州,也不是浑浑噩噩伸手欲拦的何富贵——毕竟,他们都是筑基修士。
筑基在化神面前都尚且弱如蚊蚁,更何况是合道。
拦下这一击的人,是何渡。
何雪梅的哥哥,那个曾因为妹妹动摇了他家主之位,就狠心把妹妹远嫁冀州的哥哥;也是那个最后家主之位尚未稳固,也要力排众议把何富贵带回来的舅舅;是那个在众人看见牌位时面色震惊,独他神色平平的何家——家主,何渡。
何必当初的何,苦海难渡的渡。
他一个化神修士,用半身被劈的血迹淋淋为代价,挡在一个冷冰冰的沉木牌位前,接下了老祖这一指。
“何渡?”何春生表情松动,鹤皮老脸上出现一瞬的困惑。
他了解这个算是被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正是因为了解,才会困惑——毕竟,他们该是一样的何家人才对;为了大道不择手段也好,阴险狡诈也罢,总之何家人做事都要一个切实的理由。
譬如何渡当年跟何春生说留下何富贵,是因为看中了其修炼的根骨;再譬如这么多年一直坚持宣称何九州仍是何家子孙,是为了和昆仑的表面关系...
那么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老祖...”
何渡微阖双眼,将他抱在胳膊上的小儿子何谦学勒的发疼。
有好半会儿,何春生才终于听见了何渡的传音。
“陈权一直在向家族中施压,要梅儿...何雪梅的下落,这个牌位,可以用于交差。”
众人皆听不见何渡的传音,他们只能看见刚刚还阴晴不定的何家老祖一甩袖袍,消失于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