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莺一时间被对方包裹在怀中,闻到对方熟悉的气味时,阮莺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才终于泄力,精神放松后伴随的就是身体的瘫软。
怀中人娇小温软。来人明显能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他徐徐一罩,将她护在怀中,材质平滑舒适、板正挺阔的大衣,顺势也将她的眉眼给罩了进去。
除了那双轻轻扯住他的衬衫,艳白的双臂之外,此时的阮莺竟是分明不露。
不远处幽幽传来了一道声音:“裴司珏,你别忘了你姓裴不是姓阮,你母亲再怎么嫁给阮莺的父亲做她后妈,也改变不了你不是阮家孩子的事实,怎么,这波浑水你想趟?”
说话的人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略有些阴阳怪气的调调。阮莺不用看,便也知道是谁。
陆承允话音落下,还颇有些矜傲地目视着裴司珏。
裴司珏身形挺拔修长,如此罩着她,更衬得她身形娇小。
阮莺和他并不亲近,也不敢太亲近,知道他修的是无情道,对他们绝对没有感情的那一刻开始,阮莺就把与他的定位划得很清楚。
他是继母带来的孩子,和她共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仅此而已。
她不敢往他的身上投注太多的亲情,这样即使知道他无心无情之后,也不会对他有太多的怨恨。
可是此时此刻,阮莺也忍不住产生了片刻心安感。
柔软的肌肤隔着衣料紧贴住他的胸膛,阮莺纤细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缓缓攀到他的腰上。
无人看到的场景下,她悄悄揪住了他的衬衫,额头也碰触在他的胸膛上。
裴司珏明显感受到来自阮莺身上的变化,她从来不敢正眼看他,更不可能在他身上做这样大胆的动作。
他同样在无知无觉间抚上她的后背,宽厚温热的掌心,令她更加安心了不少。
裴司珏长相俊美,君子如玉,却天生一双含情目,可谁能想到这么一副风流俊美的皮囊之下,修的是无情道呢?
他略微垂下了眼眸,地面有不久前砸坏的支离破碎的酒杯,酒红色的液体沿着甲板肆意蔓延。
像是血液的颜色。诡艳,昳丽,妖冶。
裴司珏气质温润,却是有一种叫人难以靠近的疏冷,他淡淡笑着,说道:“她是我妹妹。这么多年了,我也就只有这一个妹妹。”
裴司珏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即使他们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姓氏也不一样,好歹是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妹妹,今天硬要当着他的面羞辱阮莺,那同样是给他裴司珏难堪。
何况今天还是——
“各位都是阮家宴请而来的贵宾,阮家自然是遵守东道主之仪,好好招待各位,让各位贵宾有宾至如归的感觉。那各位贵宾呢,今日前来,是不愿再做阮家的座上宾了?”
阮莺的父亲就阮莺这么一个女儿,以后公司传给谁还不好说,总不能落到裴司珏这个继子手上?
但他实力不容小觑,近几年帮阮莺的父亲在家族打理生意,生意场上倒是也没有人敢轻易得罪。
几个人听到他这么说,都有些悻悻,脸色很是不好。
到底是阮家的家宴,裴司珏既然出面了,没有不卖面子的道理,不是怕了他,而是属实也没必要闹得太难堪。
顾正卿的助理前来推他,外面的海浪又大了些,他苍白的脸色在剧烈的咳嗽中,居然红润了些。
路过裴司珏时,风正好掀起大衣衣摆,他注意到阮莺的手正揪住裴司珏的衬衫,手指鲜嫩分明,竟是白得晃眼。
顾正卿的眉眼压低了些。
兄妹之间的羁绊像是在他们的身上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但在顾正卿的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把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当哥哥?
他薄唇紧抿,甚至是嗤笑一声,忽然肺腑内上涌了一股压抑不住的热气,伴随着血腥味被用力地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