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顾正卿是圈中好友,又诡异的向来不对付,怕是整个偌大的京市之中,玩来玩去也就只有他们几个人能绑定一个圈子了吧?
脱离不了的怪圈,互看不对眼却又不得不待在一块的感受,令陆承允深感厌恶和恶心。
顾正卿家世好,手眼通天,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如今变成了一个瘫痪。没人会喜欢一个瘫痪。
陆承允笑意更深了几分:“顾正卿,我不知道你也会来凑这个热闹,都是我这记性不好,都快忘了你才是阮莺她爸钦点的对象,就是可惜你晚来了一步,阮莺这小哑巴好像更喜欢和姓桑的待在一块。”
顾正卿又咳嗽了几声,肺腑之间好像都被灌入了大量空气,他的脸色更加苍白,清瘦的骨节间都是苍青色的血管。
剧烈的咳嗽声,让他肩膀止不住的颤抖,没一会儿,竟是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咳出了鲜血。
几个人的眼神统统都凝在了他的身上。
顾正卿以及他身后的人,仿佛都习以为常,面色都没变一下。
他身后的人立马掏出一副手帕,替他擦净嘴角积郁的鲜血。
阮莺心头的触动不可谓不深,因为她和顾正卿之间的关系,绝没有如今这样简单。
但凡他呼吸一下,咳嗽一下,她都会因此感到紧张,感到心惊肉跳,仿佛他接下来会做出一些原先悬而未决的决定,因为他们两个人在不久的将来,真的结婚了。
那些隐秘的、晦暗的、最不为人知的一幕幕,像是黏腻的触感一寸寸攀爬上她的肌肤。
在梦里,她是顾正卿的妻子。也是他最为厌恶,却忍不住天天做恨的女人。
怀中的女人,似乎不经意间颤抖了几分,就在顾正卿从船舱里出来以后,目光凝到了她的身上开始。
她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提供了最真切的反应。
桑漱玉与她靠得最近,最能直观贴切地感受到阮莺的变化。
她也不敢和他太亲近,陌生男性的碰触令她浑身都无所适从。
仅仅是出于本能地往后面瑟缩了一下肩膀,桑漱玉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担惊受怕。
也不知怎么,虚虚置在她背后的手,慢悠悠拍抚下一个弧度。
像是在抚慰她,给予她最充实的安慰。
阮莺的眉眼不自觉地抬了起来,与他对视上。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就在刚刚不久,因为陷入回忆中,她像是一只迷茫而柔软,不经意间撞进陷阱的小动物。
那双本就漂亮的、充满神光的眼睛忽然起了朦胧水雾。
阮莺的眼前被蒙上了一道虚影,她只是默不作声地弯下了唇角,半张完好无损的脸,显得越发楚楚可怜也动人起来。
桑漱玉眼望着她,清冷无欲的眸光似微微一怔,拍抚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阮莺触到他的目光,又赶紧收回了视线,自从毁了容以后,她心思就变得敏锐、卑微许多,也不敢正脸面对其他人,害怕这张脸吓坏别人。
因为这张脸,曾经被人说是怪物。同样的,她也害怕看到旁人惊恐的目光,那样会让她更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无疑。
手脚冰冷地从他怀里脱离,阮莺低低道了谢,是很轻柔,婉转的嗓音。
“没事,不用道谢。”他清淡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黄粱梦境罢了,叫她不用太往心中去。
阮莺垂着头,想要借故赶紧离开。
陆承允莫名看着这一幕,插在兜内的指腹慢慢摩挲。
照这情况看,阮莺是怕顾正卿的吗?
她连他都不怕,却有点怕顾正卿?
顾正卿被人推着向前走了几分,离她也越来越近,他同样从阮莺的眼中看到了那道荒谬的恐慌,那和其他人对他的恭敬和敬畏,是完全不一样的天生惧怕。
这种区别对待实在太明显,上一秒还老老实实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