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最终形成一片慈爱的深海。
这片深海是那样的宽厚、包容、温柔、生机勃勃,以至于竟然奇迹般地孕育出了器灵小楼。
器灵一般是没有邪气的,除非是诞生于极端的负面情绪中,或是诞生后作恶多端。所以云轻他们无法以搜索妖邪的方式锁定小楼。
器灵通常可以栖身于同类型的其他器物。
小楼诞生于楼宇中,也就相应能够附身于其他楼宇和民居,也就是说,这世上所有的房子以及房子中所有的器物,理论上她都可以操控。
当然了,操控的程度也和器灵自身的灵力相关。
而假如小楼想要附身在人身上,那和其他精怪一样,都需要人的同意,若是强行附身就会导致“中邪”。
器灵与人总是有着极深的牵绊。
小楼成因于韩爷爷对孙女的慈爱之心,所以她虽然不认识筠娘,但是在第一次见到筠娘时就对筠娘感到亲切,并且产生了保护欲。
小楼说自己看到筠娘不开心时她也会不开心,这绝非普通的甜言蜜语,而单纯的只是一种本能。
因此小楼这样一个淘气顽皮的小孩,却能时时顾及筠娘的感受,这也是一种本能,可以说是韩爷爷爱的延续。
云轻对筠娘解释完后,又说道:“你祖父对你的爱是这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不仅前无古人,我想,应该也是后无来者的。”
筠娘全身的力气仿佛抽空一般,瘫坐在床上。
她忽然想到很多关于爷爷的事。
爷爷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善表达,记忆里他总是在埋头做活。
他有一双老树皮一样的手,手上那一道道深刻的痕迹,都是岁月这把凛冽的霜刀所刻下的。
这双手是那样有力也那样灵巧,他们的衣食住行,甚至一针一线,都是这双手带来的。
爷爷以本分老实出名,性格又和顺,旁人就算当面骂他,他通常也只付之一笑。
大家都说他窝囊。唯一不窝囊的一次,是有个人说她丧门星克死父母,爷爷把那人打了一顿。
爷爷力气总是很大的,可以举着她摘树上的果子。
爷爷是善于观察的,总是默默地记住她的喜好。比如她喜欢的元宵是芝麻花生馅儿的,糖人最好做成兔子形状,糖葫芦里夹豆沙那就是顶顶好的……
爷爷看她的眼神,总是欣慰里流露着一种忧伤。
爷爷说,人要本分。
爷爷说,爷爷没出息,给不了你大富大贵的生活。
爷爷说,爷爷陪不了你一辈子。
爷爷说,爷爷给别人修了一辈子楼,这次我修的是咱们自己的,修好了给你做嫁妆。嫁妆就是底气,爷爷希望你往后出阁了能有底气。
爷爷说,就叫它明月楼。
……
他真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人。
出身卑微,相貌平庸,性格懦弱,沉默地生,寂静地死,这一生庸庸碌碌地度过,如滚滚的尘土随风飘起又散落,无人会在意他是哪一粒尘埃。
可是这样平凡的一个人,却在这世间留下了珍珠般的情感。
筠娘哭了,开始时只是小声啜泣,渐渐地泣不成声,终于放声大哭。
“爷爷,我好后悔!早知我们祖孙缘分只有十五年,我为什么不对你更好一点!我可怜的爷爷!!”
云轻眼眶一热,转身走出房门,立在院中看天上的月亮。
这尘世的月亮,总感觉沾染了些许纷乱与嘈杂,不如山上的月亮皎洁明亮。
浮雪走到她身边,擦了擦眼角,唤她:“师姐。”
“嗯。”
“我想师父了。”
云轻紧握着拳,仰脸将泪水逼回去,又“嗯”了一声。
“师姐,我们还能找到师父吗?”
“一定能。”
——
黄金的笼子里,乐尘子靠在笼架上,手里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