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
女郎侧对着他,神情专注,带着对生命的敬畏。他忍不住将安排文书过来的想法抛之脑后,转而说出了自己来的话。
李朝颜看了他一眼,并无异议,转身继续勘验,“杨四海,身长五尺三寸,头面部乌青,眼睑、嘴唇肿胀,颈部有暗红色勒痕,舌骨骨折。
指缝有异物,左右手腕处均有锐利器割伤,切口平整无明显收缩、扩大,推断死后伤。
左外脚踝及足背处皮肤擦伤和表皮脱落,应该是被人掐住颈部时挣扎所致。”
李朝颜推断着伤口的形成,那是自己的小习惯,验尸格上只需要记录清楚死者身体展现出的信息就好,李朝颜看着没停笔的沈行云,“后面那句就不用记了。”
“凶手很谨慎,也很胆小,尸斑和地面接触一面未受挤压部位颜色异常,福来客栈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说凶手谨慎是因为他为了干扰官府视线特地给他们布置了第二个现场,也是怕仵作验出什么,暴露信息。殊不知,他掩饰得越多,留下的信息就越多。之所以没能抓到他,是因为官府的不作为和仵作的无能罢了。
“心肺有出血点,结论为勒颈窒息而亡。”
李朝颜用鱼肠线进行最后的缝合,验完全部得出结论。
沈行云点了点头记下,写完后把验尸格放在桌面上等待墨迹干透。
等待间,李朝颜已经开始清洗她的家伙事儿,洗完再擦干放回到柳木箱子。
“出来了,出来了。”公子野带头围了上来,“如何?”
“勒颈窒息而亡。”
李朝颜看了一眼沈行云,他没有阻拦自己,于是点头回答了公子野的问题。
“剩下的交给你了。”
李朝颜属于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审问的事情就交给了沈行云。
“那是张正则?”
谢花眠盯着李朝颜,还以为马上就能结案了。
“不知道,问他。”
李朝颜说的‘他’自然是指沈行云。
谢花眠转头看向沈行云,眼神中多了丝求知,透露点呗?
“还不清楚。”沈行云平静道。
“不够意思。”谢花眠皱眉,使劲扇起折扇。
师爷陶冼嘴角轻微勾起,随后又换上了一副担忧的模样,“沈大人,您看现下该如何?”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他就说嘛,几个毛头小子而已,无须自乱阵脚。
沈行云目光犀利地扫了他一眼,“去大狱,提审张正则。”语落,迈开步子走向大狱方向。
大狱在县衙的西面,百姓避之不及的地方,就连阳光也会吝啬,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终日被阴暗所笼罩。
谢花眠一听要去大狱,强硬拖着公子野和唐九斤先回了福来客栈。
李朝颜第二次走进大狱,跟着沈行云被带到了专门审讯的牢房。不过,这一次她成了旁观者。
四周斑驳的墙壁和生锈的铁栏,不禁让人心生寒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潮湿与霉味,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衙役把张正则从死囚牢房提了出来,已经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的人了,却还要用铁链镣铐将人四肢铐上。
“老实点。”衙役随手抽出了腰间系着的皮鞭,用力抽了上去恶狠狠威胁。
张正则已经无力喊疼,不过就算是疼,他也绝不会屈服。男儿顶天立地,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衙役打完人,收回了鞭子,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回道,“大人,犯人张正则已带到。”
“都下去。”沈行云打发走衙役。
他不想还没出这大狱,他在里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出片刻就传了出去。
李朝颜上前去查看,这伤似乎又重了些。连忙从袖袋中取出之前备的药丸,掰开了张正则的嘴巴塞了进去。
等了几分钟后,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