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老头这样说,钱龙锡反而摇起头来。
徐老头顿觉迷惑:“稚文,这又是为何?”
钱龙锡正色道:“当今圣上高瞻远瞩,雄才大略,杀伐决断绝不拖泥带水。
和圣上单独奏对的时候,仿佛我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知道。
徐老哥,我只说一句,听不听在你。”
“稚文,请说。”
“不要螳臂挡车,配合当今圣上的方略,才是求生之道,这二十岁的年轻人,极有可能会中兴大明!”
徐老头微微一笑:“没想到稚文竟然如此屈服于当今皇上,能让稚文佩服,可见此人绝不简单。”
这话带着明显的嘲讽,钱龙锡怎么会听不出来,只是不愿和徐老头生气罢了。
徐老头脸色已变,再次逼问道:“稚文,难道就再没别的人可嘱托帮忙了吗?
你可别忘本,咱们江南士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吃了亏,你也好不了。”
钱龙锡料到他不会死心,扬州盐商总商,整个大明朝三分一的盐,在他们扬州盐商手里。
还是江苏的大地主,又走私丝绸、棉布、瓷器、茶叶等给西洋诸国。
这几十年的基业,早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富可敌国。
这些财富原本就属于他们,现在时间久了,他们反而理所应当的认为,这些财富就是他们的。
想从他们嘴里把肉再夺回来,如同杀他们父母一般。
钱龙锡已经好言相劝,徐老头舍不得这么大的家业,他也代表了整个江南地主士绅的态度。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不听劝,那就没办法。
“现在朝廷上能帮你们说上话的,只有周延儒了。”
徐老头不相信:“怎么是他?钱谦益就是他和温体仁给整回来的。”
钱龙锡道:“成阁老虽然也是东林,但他为人宽厚,公正仁义,他反而帮不了你们。
也就这两个人能够策动百官发动舆论,并且周延儒和东林并没有绝交。
甚至和复社张溥都有私下联系,不出意料的话,这会张溥已经去找他了。
他们在皇上面前以不结党自居。
暗地里不知道培植了多少门生故吏,这个温体仁要多加防范。”
徐老头原本想策动钱龙锡出山,没曾想是这个态度,都不愿出仕了,好歹还是指了条路。
“稚文,老哥谢过了!”徐老头倒满一杯酒,敬了钱龙锡一杯。
“你也别太长他人志气,咱们东林从顾宪成开始就已经睥睨天下,从来就没真正输过!”
“稚文,我连夜还要赶回去,赵府台和犬子都在等我的消息呢。”
钱龙锡并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客套的说道:“晚上夜路不安全,还是在鄙宅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徐老头浅笑道:“不碍事,我带了家丁随从,路上安全。”
“那我就不留你了,一路保重。”
……
对比江南的良辰美景和歌舞升平,陕西的境地就太不乐观了。
接连三年的旱灾,又引发了瘟疫和鼠疫,百姓饿莩无数,民不聊生。
这凄惨之状几百年未有,不是朝廷不想管,是根本没法管。
国库里没有银子,但凡有一点银子,都挤出来给各地镇守边关的军队。
朝廷派过去的三边总督杨鹤,他的策略是:“剿抚并用,以抚为主”
说句实话,有粮谁造反?
没粮安抚能有用?
书生之见!
农民起义军终于又造反了。
说是农民起义军不假,但是有许多人渣、土匪、败类混迹于其中,混的风生水起。
而且历史书屡试不爽。
“虎爷,前面又有一座县城。”
一个起义军喽啰向骑马之人禀报,这人身材魁梧,面色蜡黄,他就是起义军首领张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