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信治,他整晚都在走,滴水未进。
信治从早上出门前就在烧的灶里,盛出来一碗粥递到羂索面前。
“你怎么这次过来急匆匆的?”信治说着拆开了油纸的信,看着上面的文字顿了一下,“又是这个。”
羂索用勺子舀了一口粥,粳米配上切成小块的萝卜一起炖煮,软烂清香。
信治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正好,他还挺想吃萝卜的。
快速优雅地消灭了一碗粥,羂索擦了擦嘴:“是让你回京的信吧?不过这一次,菅原家的情况不容乐观。”
信治:“我听说了,此前藤原北家直属的[日月星进队]和[五虚将]在讨伐两面宿傩时失利,所以这一次天皇陛下要求安倍家同菅原家[涅漆镇抚队]联合再去讨伐。”
“有去无回啊。”羂索说,“此次带队的是你的二伯父,也是你祖父仅剩的儿子了。若是再死,本就人丁凋敝的菅原家恐怕……所以他们才想让你回京,多一个人,起码还有延续的希望。”
“我的大堂兄身负世上独一无二的[六眼],只要他在,菅原家就不会落寞。”信治合上书信,平淡开口,“我不会离开这里,也不想看到藤原家人。而且就算去了京,也依旧会被藤原家打压。本来这一次,也只是藤原家元气大伤,唯恐菅原家势力趁机再起而已。”
“藤原时平被你祖父怨灵缠身而死后,如今的藤原家倒也没有那么不堪。”
“关白摄政,一丘之貉。若不是藤原家暗杀父亲,我和母亲大人也不会假死隐姓埋名逃到此处,母亲大人也不会郁郁而终了。”信治的声音陡然尖锐。
羂索见状,倒也没有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令爱的情况如何?”
信治沉默了一会:“还是老样子。”
“我离京时,听说了一个传闻。安倍家有一个异人,如鸦天狗般生着背翅,那个异人的术式奇特。”羂索压低了声音,“他可以消除一切术式。”
“真的?”信治激动地起身,但很快冷静了下来,“不行,玉子不能离开我的结界。而且她身上的诅咒怪异,我始终觉得不像是术式的效果。”
“我知道你不会带她离开。我也只是告诉你这个消息而已。”羂索笑了一下,“我打算在你这里避几天,帮我改一下你的结界束缚条件吧。”
羂索认识信治很久了。他是羂索见过的第一个,能把束缚糅入结界术并糅得极为完美的人。
这位天才结界师,应该能遮掩自己的踪迹。
也不知道那个奇怪名字的白发是生是死……那只水中咒灵虽然只有二级,但在水中的威力,可不比一级差。
羂索想着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他依旧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这具身体的脖颈。
出乎羂索的预料,信治目露犹豫:“恐怕不太方便……这段时间,我也遇到了些事。说实话,你最好快点离开我这里。”
“你这里还能遇到什么事?四面都被山包围,那些山里的咒灵相当于天然防线。”羂索拿着空碗往灶台走去,他还没有吃饱,“我之前不是落水了吗?其实我是遇到了一个白头发的怪人,他……”
羂索的声音陡然收住,因为他看到在灶台旁的菜篮子里还静静躺着两颗萝卜,光滑白胖,似曾相识。
——和之前钓在他眼前的萝卜一模一样啊!
他猛然回头:“你刚刚说你遇到什么事了?”
信治:“就是前几天,从北面山里来了一个白头发的少年……”
他说着也顿住了。
两个人默默对视一眼。羂索突然把碗一丢,捡起乌杵,甚至连袈裟都来不及穿就往外冲,结果开门就撞上了一个人。
“啊,坐骑!”满载而归的史蒂夫看到跑丢的坐骑居然出现在了家里,一双绿眸充满了惊喜。
羂索:……完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