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缘禅师、白长鹤没有跟着郑丞相的车队一起走,他们在等武元侯归京,这是晏姝求来的,她并不知道武元侯伤势如何,有了缘禅师和白长鹤在,至少心里能安稳点儿。
京城百姓私底下议论纷纷,他们的消息来源是那些往来的客商,时疫的可怖让许多经历过时疫的老人如临大敌,出现了钱庄挤兑现象,手里有银子的人开始囤粮,一些粮商趁机悄悄抬高粮价。
陈嬷嬷带着东升粮铺的账目过来,晏姝正在想着送什么寿礼合适,承武帝的生辰是四月二十八,今儿已经是四月十九了。
“小姐,咱们粮铺存粮不多了。”陈嬷嬷有了焦急之色。
晏姝让陈嬷嬷落座,拿过来账目翻看:“是因为百姓觉得时疫要来了?”
“是,坊间传言愈演愈烈,有人说文洪县都尸横遍地了。”陈嬷嬷说。
晏姝点了点头,仔细的看过账目,叫杏花和梨花过来核对,抿了口茶才说:“奶娘不用担忧,粮铺那边也不要哄抬物价,回头按照进货价去庄子里运粮入京。”
“小姐是说去榆兴庄?”陈嬷嬷问。
晏姝放下茶盏:“榆兴、榆旺两个庄子都有存粮,但毕竟是侯府的产业。”
“是,老奴省的。”陈嬷嬷问:“小姐,外面粮价一路走高,我们真不涨价吗?”
晏姝点头:“不涨价,因为时疫并不会到京城,等这一场风波过后,粮铺口碑会更好,先选两个号铺面,把粮铺先开起来两个,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让东升粮铺规模更大一些。”
陈嬷嬷应是。
晏姝心里十分有底,沈行简、祁世儒和晏泽盛三人能联名上奏折,三个人必定是商量过了,并且十分有把握,他们虽如今荣耀加身,可这只是暂时的,真正要想在仕途上站稳脚跟儿,必须要有政绩才行。
显然文洪县是三个人共同的目标,有沈行简的粮和草药补给,有祁世儒封城的法子,晏泽盛只需要安抚百姓,合理调配医者,别说到京城了,时疫除了在信阳府外,不会大面积爆发。
经商之道,若在大灾面前不能挺身而出,那都是小道而已,反之则会成为人心所向的道商,财富自会如流水一般汇聚。
她敬佩沈家能成为道商,知道沈家心怀道义,她现在不需要道商之名,不能被虚名所累,但需要银子,许多许多的银子,财可通神。
陈嬷嬷是个极其好用的人,是晏姝可完全相信的人,这样的事要做,还要不露痕迹的做,毕竟京城从来不缺少聪明人。
侯府上下都修葺一番,等武元侯归京。
朝廷很快就对京城的风言风语动手了,张贴皇榜公布文洪县时疫的同时,明文规定有妖言惑众者,重罚。
晏姝看过皇榜,上面写的并非实情也在情理之中,京城一下就安静下来了,但粮价还在涨,这种情况下,西城百姓就太有福了,东升粮铺一直都没有涨价,同时也限每人每次购买的数量,以防有人恶意买空囤粮。
陈嬷嬷这几日都守在东升粮铺里。
四月二十六这日,京城百姓像是一夕之间就都知道武元侯凯旋班师回朝了似的,十里相迎,百姓为了亲眼目睹武元侯和傅家军风采,不惜跑到城外,官道两侧摆满了酒坛子、馒头和包子,还有一些百姓自发的拿出来他们做的布鞋。
武元侯的马车在亲卫军的簇拥下走在队伍中间,开路的先头队伍分列两边,温和的谢绝了百姓的好意,傅家军军纪严明,所过城镇、乡村,不拿百姓一米一线。
晏姝和傅少衡早早的出门迎接。
晏姝坐在马车里,撩起帘子焦急的看着武元侯归来的方向,在她的马车旁边,傅少衡骑着战马,他面色沉静,心情也沉重,父亲此番归京,伤势会公之于众,他担心父亲会承受不住。
“报!”
马车里的武元侯抬起手盖在自己的空荡荡的袍子上,微微挑眉:“说。